李春祥一看这还了得!带头把腰中的手枪拽出来了,与此同时,董全、田凯、李成勇、尚氏二杰、海氏弟兄还有那几十名当兵的也把枪举起来了。
“不许动!”“不许动!”“别动!”“放下枪!”……随着双方的喝喊声,“啪啪啪……”双方的顶门子也上上了,枪拴也拉好了。一场火拼流血事件就在眼前,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此时,双方各不相让,都怒目而视,现场几百个人却鸦雀无声,静得掉地上一根钢针都能听得到,僵持得让人可怕。这时,若有一个人开枪哪怕是走火,后果就不堪设想。但是,没有命令,任何人也不敢贸然开枪。
“哈哈哈……”城头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李春祥和董全抬头一看,柳复明和林晓伟就站在城头的跺口上,他们身旁左右跟着合副武装的士兵。
“李旅长……,董营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可考虑清楚,你们这是自取灭亡。我已经给们数过了,连你们两个算上你们现在只有六十四个人,而你们面前站着的那可是一个营的兵力。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是你们唯一的生路……”奸笑过后,柳复明厉声喊道。
董全一看是他俩,真想甩手给他们两枪,为娘亲报仇,为自己和那些弟兄雪恨,然后大家就同归于尽了。但董全没敢,天胆英雄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因为他现在是军人,还是营长,有旅长在轮不到他发号施令。死亡对董全来说不算什么,都死了这么多次了,能活到现在完全是赚的。但是,这样一来,李春祥也就完了,他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自己的恩人,李成勇,田凯,海氏弟兄,王商等这些生死兄弟也全得跟着自己倒霉,何况还有几十名当兵的呢?董全现在长大了,成熟了,做事不得不考虑后果。
“柳复明,林晓伟,你们两个王八蛋要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李春祥两眼喷火。
“什么什么什么?我们造反?你真是贼咬一口入木三分。告诉你,你们已经犯了三重大罪,我们旅座完全可以把你们全都枪决。你身为旅长,在我们未接防之前私离阵地,首先就犯了玩忽职守罪,这是一重大罪。二,你带着几百名弟兄,全副武装地冲到建平城下,可有师部或省府的命令?……如果没有就是‘兵变’!第三,你不听良言相劝,迷途不返,带领手下弟兄拿刀动枪地硬要冲击我们的防区,你这不是造反是什么?据此,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李春祥已经率部投降了鬼子,成了可耻的汉奸。识时务的话,赶紧束手就擒,协助我们调查清楚,这是你们的便宜,否则,你们上军事法庭是小事,你们家的祖坟都得被刨了。李春祥你还在看什么?是不是还再找随同你一起来造反的四百多名兵士呀?那我告诉你,不用挂念了,他们全都被我们缴了械了,请上眼!……”林晓伟说到这里充身后一挥手,“押过来!”
李春祥和董全等人随着声音面带惊恐地往城上一看,全都骤然色变。
林晓伟在城头大放厥词,为李春祥等人安了三重罪,并说把他们带来的四百多名士兵也全都缴了械。李春祥和董全等人半信半疑,面带惊恐地往城头仔细观看,这一看,众人无不骤然色变。
就见林晓伟的士兵往旁边一让,从后面押出来好几排全是当官的,从排长到营长都有,全都五花大绑,李春祥和董全一看,这次林晓伟可没说假话,这些军官全是自己这次带过来的,每个人他都认得,当官都被绑了,那些当兵的就更别说了。
原来林晓伟这小子早有准备,一看李春祥带来四百多人离建平县城有二里地停下了,他就动了歪心思了。李春祥带人进城跟柳复明交涉的这段时间,林晓伟暗中安排了一个团的兵力埋伏在城门口附近,然后派出几个人能说会道的心腹人,出城打着李春祥的旗号,把这些人马骗进城中缴了械给控制起来了。按照林晓伟的意思,双方不翻脸就把这些部队一块送出城去,倘若闹翻了,他们这叫先下手为强。你李春祥手下没兵了,又在建平这一亩三分地儿,我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果然,还真被这小子给算准了。
不过,林晓伟和柳复明跟李春祥打了多年交道了,他们当然知道李春祥的脾气性格,他们也怕李春祥这几十个人以死相拼。光天化日之下,上百人在城门外火拼,那事可就太大了,万一捂扯不住,走漏了消息他们就前功尽弃了。双方这一翻脸,林晓伟就派一个营包围了李春祥,先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压住他们,然后再命人把这些当官的全押上城头,好摧毁李春祥等人的意志,让他们这几十人束手就擒。
“旅座,怎么办?”骑兵副营长吕奉问。
“旅座,拼了吧!打这些****的,冲进城中,把他们当野猪打。”尚氏二杰早就不耐烦了。
“旅座,千万不能动手,就我们这几十人,一动手就得被他们打成筛子,还是从长计议……”田凯也说话了。
一时间,李春祥这几十人中有主张拼命的,有主张妥协的,说什么的都有,议论纷纷,莫衷一是,这几十人可就骚动起来。
李春祥现在为难了,虽然他脾气火爆,但并非草莽。他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林晓伟和柳复明早有准备,这等于给自已挖好坑了,而且自己已经跳进去了。如果开枪反抗,他们一声令下,包括自己在内,这几十人一个也难活;但是不打,被柳复明和林晓伟这两个小子抓回城中,那也好不了。柳复明是个小人,林晓伟阴损毒辣,罪名不都为自己捏好了吗?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手呢,几百人怎么就轻而易举地被他们缴械抓到了城中了呢,这可怎么办?到了现在李春祥后悔不迭。
“旅座,这样吧,跟他们谈谈条件。林晓伟和柳复明恨的是我们几个,他们一心想置我们于死地,我和海氏兄弟跟他们走,让他放了你和其他弟兄……”董全小声跟李春祥说。
“不行,兄弟你怎么糊涂了。他恨你们几个是事实,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是想将我们连窝端,别枉废口舌了,我们这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不过我想,林晓伟把我们包围起来而迟迟不下令开枪,这说明他们有所顾及。顾及什么呢?现在天还没黑,这大白天的,这么多人在城门外发生火拼,太惹眼,他怕万一走漏消息,我们只要不逼他,他是不会下令开枪的。另外,他把我们的人押上城头,是给我们压力,好让我们屈服,束手就擒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等把我们押回城中再暗地之中收拾我们。如果我们双方就这么耗着,他就会等到天黑以后强行动手,把我们全部都枪杀。死人是不会说话,然后他们就随心所欲地按照他们的思路向师部向省城行文,我们这些人就都成了冤魂。”李成勇不赞成董全的赌命计划,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王商忍不住问。
“现在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眼下有一个冒险的计划我们可以一试,我们可以这么办这么办,然后再这么办……我可说清楚了,这是个冒险计划,旅座和兄弟们可以掂量掂量,要不成功可别埋怨我……”李成勇把计划内容说得声音很小,只有离他最近的李春祥,董全和王商三个人听得见,其他人还都拿枪在争论打还是不打的问题。
“李春祥,董全,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再说一遍,赶紧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配合我们调查,才是你们唯一的生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柳复明和林晓伟在城头一看,包围圈内,李春祥的几十人交头结耳,议论纷纷,李春祥和董全也在商量着什么。两个人相视一笑,林晓伟又向下边喊话,心说,看见没,他们的意志动摇了,我再给加把火就差不多了,人有几个不怕死的?只要他们放下武器,就算大功告成了。
“薛营长……”林晓伟对城外大喊。
“到!参座请指示……”负责包围李春祥几十人的营长姓薛,叫薛坤,一听参谋长喊他,赶紧往前跑几步大声应答。
“你给我听着,这些人私离阵地,聚众谋反,全都是死罪。我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从现在开始,我数十五个数以后,这些人再不缴械认罪,你就让弟兄们开枪,全部当枪击毙,一个不留!1,2,3……8,9,10,……13……”
哪知道林晓伟大声地刚数出“13”,下面就有了反应。“旅座,快下命令让弟兄们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没出路了!”谁也没想到,李成勇说着一个箭步冲到李春祥近前,把手枪一转个儿对准了李春祥的脑袋。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成勇另一只手很快就把李春祥手中的枪给下了。
“啊?”李春祥手下的人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大敌当前,怎么耗子动刀窝里反了?
“李成勇,你要干什么?老子是旅长,待你不薄,破格提拔你为团参谋长。没想到你小子狼心狗肺,关键时刻你敢这样拿枪对着老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你小子不是人,你是畜牲……”李春祥连气带急,满脸通红,青筋暴露,就骂开了。
“旅座,你骂也没用,你待我是不薄,但我们都不能太自私,为了你一个,让这么多弟兄都跟着陪葬,这不公平!弟兄们……放下武器投降吧,跟着谁还不是吃饭呢?现在还不晚,不然的话我们都得完蛋!谁的命都是咸盐换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可想清楚……”李成勇两眼瞪得溜圆,充身旁左右大喊。
“李成勇,王八蛋,我早就看你不是个东西,今天投降这个,明天背叛那个,有奶便是娘,我****祖宗……快放开旅座,不然的话,老子就开枪了。”尚氏二杰骂着举枪就对准了李成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