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柳复明人马可倒霉了,哪还有心管李春祥和董全他们呀,都只恨爹娘少生几条腿,四散奔逃,当官的吆喝不住,现场比乱的还乱。
董全他们一看,眼前一亮,弟兄们,保护好旅座,往东面冲!
柳复明和林晓伟使毒计将李春祥和董全困住,走马换将之后,伏兵四起,李春祥和董全等人被重兵围在城外,眨眼间四百多人就剩下五十来人,柳复明的人马还在压缩包围圈,眼看这些人就没命了。正在这时,包围圈后面乱套了,从东面冲过来三四十名骑马的,为首的是一女一男,这三四十人如虎入羊群一般,太厉害了,柳复明的人马被打得四散奔逃。
绝望中的李春祥和董全等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带领手下五十来人向东面冲来。董全挥舞着大刀,李成勇、王商、海氏弟兄还有尚氏二杰,一个比一个勇猛,各拿刀枪冲入敌阵,尚明杰的弓箭,尚青杰的短把小镖枪再一次派上用场,这些人多厉害害啊,一个个都绝艺在身,这一顿杀呀,跟砍瓜切菜差不多。柳复明的兵尽管都拿着枪呢,这一打交手仗,他们差得太远了。这里外一夹击,很快就把柳复明的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董全和李成勇等人哪敢恋战,保护着旅长李春祥夺路而逃。
有读者可能会问,柳复明为了全歼李春祥和董全这四百多人,出动了五个营的兵力,或明或暗,四路大军一千多号人马。董全他们才剩下五十来人,外面来了救兵也才三四十人,加在一块也不超过百人,就这点儿人马能冲得出去?按常理说是不能,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一是来人特殊,来这三四十人战斗力极强,哪个都以一当十,这些是什么人?后文书自有交待;二伏兵特殊,柳复明手下的兵马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差,而是特别差,咱们多次提到他们被称为“双枪兵”,属乌合之众;三是时间特殊,这正是半夜十一点左右,这些人冷不丁杀出来了,柳复明的人马猝不及防,不知道是何路兵马,也不知有多少人,但一接火就知道对方很厉害,抵挡不住。当兵的一乱,当官的吆喝不住,这些当团长和营长的有的认为是李春祥早有准备,这是长兴峪的救兵开来了。还有的怀疑是鬼子突然打来了,因此他们不愿也不敢久战,率领残兵败将一溜烟似地躲进城中,生怕丢了建平防区,失了性命。鉴于这些特殊情况,李春祥和董全以及来的这三四十名救兵才捡了个大便宜。这真是个奇迹啊!
闲话少叙,言归正文。来的这三四十人一看李春祥和董全等人冲出来了,也不追赶柳复明的兵马了,在后面掩护着也退下来。他们一路东南方向就跑下来了,这一口气跑出十五六里地,看看身后没了追兵,这才停住喘口气。
借着淡淡的月光,董全他们这才看清楚,生死关头解重围救他们的这些人的大致模样。见这三四十人都是农民打扮,衣服五花八门,有的背心,有的光膀,有的马裤,还有穿草鞋的,真是穿什么的都有。但这些人手中的枪可不错,不管是短枪还是长枪,都是眼下时兴的武器,还有两把冲锋枪,为首的是一个漂亮姑娘,大眼长发,月白段碎花衬衫,两臂挽着,手使双枪,年纪也就是二十左右岁,中等身材,骑着一匹马,因是夜间看不清颜色。
董全一看还以为她是方敏呢,差点儿叫出来,但仔细一看不是,这个姑娘的长相比方敏还漂亮,那真是共容月貌,娇态万方。
再看漂亮姑娘的身旁站着一位年轻俊郎的男子,也骑着马,个头儿比姑娘稍高,长得细腰扎臂,双肩抱拢,上身穿着对襟半截袖,下身马裤,身后一把长剑,手里拎着一把匣子炮,往马上一座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董全和李春祥等人看了半天,一个也不认识,但人家是救命的恩人呢,因此,董全和李成勇赶紧过来,“多谢各位恩公冒死相救,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恐怕都冤死那些奸人手里了……”说着,一躬扫地。
就见漂亮姑娘咯咯一乐,笑声像银玲般清脆悦耳:“哟!不必多礼。今天晚上有事路过这里,看见你们在这里折腾得挺凶,站在高处一看,都是当兵的,都是中国人,这打个什么劲儿呢?这才管了当闲事,把那帮人冲散,究竟谁是谁非,本姑娘可不清楚啊……”说完姑娘看了看那个英俊的男子,男子没说话,微微点点头,然后他们一拨马就打算走。
“慢,恩公,请留步!”董全抢步过来拦住了他们。
“还有事吗?”姑娘充董全又是一乐问。
“恩公,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何况你们救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命,恩德大得都没边了,哪能就这么走呢!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我们日后定然登门拜谢……”董全是个知恩重义的人,话说得既郑重又恳切。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叫董全吧?”这姑娘又打量了一下董全问。
“在下正是董全,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好像没见过面,姑娘究竟是谁?”董全不解地问。
“请先容许我叫一声董大哥。董大哥,我们这些草民无名少姓,是谁并不重要。倒是董大哥你,赫赫有名,提起你方圆数百里没有不知道的。你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侠义中的天胆英雄,一出世便空手斗恶狼,擒恶贼,飞虎岭三雄结义,斗警察,喋血仁和镇,劫法场大闹赤峰县,土地庙惩恶贼李义,凤凰庄砸响窑,血溅闫寨镇,四雄闯匪穴,血洗高家洼一次就打死四十多名鬼子……后来弃暗投明当了兵,出奇兵复夺长兴峪,激战小松岗,屡立战功,被破格提拔为排长,骑兵营营长,一路青云直上……我们是没见过面,但你的名字如日中天,我的耳朵里早就灌满了!”姑娘总结完董全的出身经历后,又像是自言自语地美滋滋地说,“今天晚上一时兴起,没想到救了位顶天立地的英雄……看来董大哥身后这些都是好人喽。天气不早了,我们还得赶路呢,告辞!”姑娘说完充董全一抱拳和那个男的拨马就走。
“姑娘就留下芳名,容我和旅座日后登门拜谢……”董全在后面喊了一声。
“我姓杜,叫杜英,就住在杜家寨。董大哥,我们会再见面的,后会有期!”自称叫杜英的姑娘头也没会,留下几句话,带着这些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董全和李成勇赶紧去见李春祥,其实李春祥也看见了,也听见他们的谈话了,嘴里不住地赞叹:“了不起!了不起呀。真是女英雄,女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回头我们收拾了柳复明和林晓伟这两个败类之后,记着提醒我,咱们一定要携重礼登门拜谢……”
董全点点头,仍意犹未尽,回意着刚才这些人,品味着姑娘的谈话,心说,杜家寨的?离这里不近,少说得有三百里,只是听说过这个山寨,没去过。居说这个寨子在长兴峪西北方向的大山之中,地处汉蒙边缘,寨风淳朴,寨主就是山大王,有他们自己的武装,与外界少有往来。自己跟杜家寨素无往来,她们黑天半夜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呢?而且她怎么对自己了解得这么清楚呢?这是夜间,见面就能认出自己?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另外,不用说这些人都是寨民了,可一个个都身手不凡,手中的枪也不一般,看来,杜家寨真是个藏龙卧虎的神秘之地呀……
“这里离建平县很近,仍然属于危险地带,我们得赶紧离开!”李成勇及时提醒。
董全一听这话有理,立刻刹住了思路,几个人又重新上马,不用说了,能冲出重围来到这里的,都是骑马的,除了王商,田凯,尚氏二杰,海氏弟兄外,现在还有十二个当兵的。连李春祥算上,他们还有二十一个人,李春祥一声令下,这二十一人打马奔长兴峪而来。现在他们走投无路了,又是黑天半夜的,对他们来说,没有换防的长兴峪就是他们的根据地。
出来时四百多人,这一圈下来零头也没回来,只剩下二十一人,太惨了!一路上,李春祥气得大骂不止,董全和李成勇等人也恨得牙齿咯咯直响。
李春祥骂过多时心说,柳复明,林晓伟,你们真是狗胆包天,打鬼子你们龟缩不前,贻误战机。眼下又恩将仇报,一下子就害死了我几百名弟兄。你们两个等着,到了长兴峪我连夜就给承德的万师长发电,不行了我就是闹到少帅那里,也得把你们这两个败类给铲除,为冤死的弟兄报仇雪恨……一想到刚刚惨死的四百余名弟兄,李春祥眼圈一红差点儿掉下眼泪。
忽然,李春祥又想起件事问董全:“数天前,我让你们到建平搬兵,你们去哪了?王商怎么和你们在一起了?究竟怎么回事?快把经过详细地说说,回去整理好,这也是柳复明和林晓伟的罪证……”
董全说:“旅座,我正要找机会详细向您汇报呢,是这么回事。那天我们十四个人连夜出发到赶奔建平,天亮我们才到达。柳复明和林晓伟这两个败类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失礼貌地把我们接入城中,满口应承立即出兵小松岗打鬼子的后路。我们当然很高兴,他们非要挽留我们吃饭再走,我们推辞不过。在用饭的过程中,他用药茶把我们灌倒后全部抓住扣留了几天。后来他们果真出兵了,但却派出一排押着我们出城就离开了大部队,到了城北一片密林之中,打算把我们全都用枪嘣了。我们十四个人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眼看就没命了,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董全说出一番话,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