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就别捧我了,我快无地自容了……”董全苦笑了一下。
“团长,兄弟,你可得给我做主,我大哥死得太惨了……”海林进来大哭道。
“哥哥,海宽大哥哥是替我们而死的,是我们团的功臣。你放心,我们全团都要披麻带孝为他举哀,我一定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鬼子为海宽哥报仇!……”董全也哭了。
“兄弟,我不是说这个,其实,我哥不是死在鬼子手里的,而是被我们自己的弟兄给害死的,你可得为我做主,为我大哥出气!”
“什么?海宽哥不是死在鬼子手里的,是被自己的弟兄害死的?被谁害死的?”董全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心说,海林哥哥,你是不是伤心过度,精神分裂了?我亲眼看见大哥海宽被鬼子的机关枪打成了筛子,你怎么胡说呀?
“兄弟,我海林不糊涂,我哥哥海宽就是被他害死的!”海林用手指着旁边的尚青杰。
“是这么这么这么一回事,不信你问尚青杰,看有没有此事?你让他说,他们是如何落到鬼子宪兵手里的?”海林见众人惊异,哭着说出了一番话,董全听了又惊又急又气,一旁边的尚青杰脸当时就吓变色了。
怎么回事呢?原来,数天前,奉了董全的密令,参谋长李成勇带着尚氏二杰等八人潜入到辽城盗取PAPC计划。当天下午他们就以行商的身份,顺利地混入了辽城。
辽城那是大城市,城高池深,鬼子戒备森严。八个人到了城中用耳朵一摸,就往鬼子的司令部而来。司令部那是深宅大院,大墙有一两丈两高,两侧还设有高大的炮楼,大门口八个哨兵,设有固定岗哨和流动岗哨。另外,白天还一个尉官在门口专门负责岗哨的管理工作。
李成勇一看根本无法靠近,又带着这八个人在城中转悠了大半天,发现司令部东北角是鬼子的弹药库,司令部西北角是鬼子的宪兵队,司令部正西是鬼子的保安团就是章军的汉奸队,汉奸队后再隔两道街是鬼子的皇协军。这些都是鬼子的走狗,也是武装力量。李成勇详细看了看路,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在离宪兵队不远的一家大和旅馆住下了。
怕被暴露身份,一连三天李成勇严格约束他们,谁也不能离开房间擅自行动,然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一个套间里,琢磨行动方案。李成勇足智多谋,但他想一套方案,自己给自己推翻,再想一套方案,自已又给自己否定,三天也没想出个盗取PAPC计划的万全之策。其实就没有万全之策,你想他们没到过长田的司令部,根本接近不了,更不知道PAPC计划究竟存放哪里,他甚至连长田睡觉和办公的地方都不清楚。闭门造车在这里空想,哪会有办法呢?
到了第四天头上,李成勇就打算出来再转转,寻找寻找机会,要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再想别的办法。因此,李成勇又带着八个人出来了。八个人目标很大,怕引起特务的注意。李成勇就提议分开行动,尚氏二杰就提出他们哥俩一路行动,李成勇带着两个当兵的一路,剩下的三个当兵的留在房间等候消息。怕出意外,临分开时,李成勇再三叮嘱这哥俩,注意这,注意那,不准许这,不准那,最后叮嘱得这哥俩都不耐烦了,“我说参谋长,我们都近三十岁的人了,不是三岁小孩子,我们什么都懂,你就放心吧。我们一不管闲事,二不生事端,三到约定的时间我们一分钟也不耽搁,按时回旅馆就是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成勇这才放心,就这样他们分开了。
单说尚氏二杰在大街上转悠来,转悠去,一无所获。本来李成勇是安排他们哥俩踩踩道,找找灵感,想想如何盗取计划的事。可这二位不到两个小时后就没这份心思了,心说,有参谋长呢我们瞎操什么心呀,再说了,参谋长想了三天都没撤,我们就是把头想破了也想不出好注意呀。管他呢,散散心再说,这几天真是憋死了。因此二人一商议,就看看这里,看看那那里,觉得什么都新鲜。大街上做买做卖的,车水马龙,来往穿梭,还真有几分热闹。
到了午后时分,二人腹中饥饿,就进了一家中式快餐馆,要了两个小菜,还要了一壶酒。尚明杰开始不同意兄弟饮酒,因为怕出事。尚青杰说,我们也不喝多,两个人一壶酒,喝完了我们就回旅店睡觉去,参谋长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能有什么事?尚明杰抝不过他,就勉强同意了。
吃喝已毕,两个人结了账到了街上准备回旅馆,刚出快餐店不远,他们经过一个繁华热闹的地方……惜春苑。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见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来进去的,还有日本军人,大门口迎来送往、穿着又短又少又露的日本女妓女吸引了尚青杰的眼球。
原来这尚青杰哪都好,就有一个毛病,有点好色。平时显不出来,闲暇时,特别是一喝酒,尚青杰就心猿意马了。近三十岁的男子没成家,有这个想法是很正常的。这尚青杰又当土匪又参军打仗的,平时他也没这份心情。可今天就不同了,这一喝酒又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日本妓女,就春心大发了。把参谋长的叮嘱和自己的特殊使命全忘光了。
不行,我得尝尝日本女人是什么味道,也不虚来辽城一趟,但一看哥哥尚明杰在他身边,尚青杰就感到别扭……有了,我把他支走就行了。
打定注意后的尚青杰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哥俩走了一段路后,尚青杰突然说:“坏了,大哥,我那炮烟丢餐管里了,要是普通烟我就不要了,可那是一包好烟,我是在赤峰买的,花了一块大洋,才抽了一根,太可惜了!这样,你一个人先往旅馆走,我去去就来!”。说完,尚青杰不容分说,转身急匆匆就往回跑。尚明杰一看,摇摇头说,真是个烟鬼,团长和参谋长最烦的就是你抽烟,没办法呀,去吧去吧,我慢慢先往前走。
尚青杰很快就来到了妓院门口,一看别人穿着很体面,而自己这么寒酸,这哪行呢?哎,有了,他一扭脸看到街对面不远处有一家日本和服店,尚青杰快步就进去了。两分钟后,他买了一套崭新的日本和服,还整了假卫生胡,就兴冲冲地大摇大摆地往惜春苑走去……
进了惜春苑,日本的老鸨子热情迎接,可尚青杰不懂日语呀。但这老鸨子不愧是生意人,非常聪明,一看这位举止表情就知道不是日本人,但这地方就是挣钱的地方,管他什么人呢,来了才就财神爷。于是就说起了汉语,因为他们来到中国地盘上多年,汉语虽然生硬但也学会了不少。
“先生,欢迎光临……”老鸨子笑着说。
尚青杰就是一愣,她们会说汉语,那太好了,“老鸨子,我要这里的头牌……”尚青杰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说。
“先生,头牌已经有客人了,这样吧,让美子小姐陪您吧。美子小姐虽然不是头牌,但也是这里很有名气的佳人,美子小姐貌美贤淑,温柔多礼,而且多才多艺,保先生满意。”老鸨子说完,冲楼上用日语大喊,“美子小姐,迎接客人喽!”
就听楼上答应一声,声音圆润清丽悠扬,随着声音很快下来一个一身漂亮和服的日本女子。这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云鬓高挽,那张脸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就像富士山的樱花一样漂亮。人还未到眼前,香气便飘到了,直袭尚青杰的鼻孔。尚青杰着迷地看着这个日本美人,迈着小碎步,来到自己面前,轻轻一躬,用日语道:“先生,让我来伺候您,请多多关照!”然后一转后,领着尚青杰就上楼推门进了她的房间。
等关上门后,美子小姐脱了鞋,对着尚青杰又是一揖道:“先生,请!”那意思是让他也脱鞋。尚青杰不懂日语,不知道这个女人说什么,连支吾带愣怔就站着没动。美子小姐就明白了,也不多问,随用汉语说道:“先生,请脱鞋……”说着又是深深一躬。
尚青杰有点尴尬地也还了一躬,那模样甚是滑稽。美子小姐看着尚青杰,莞尔一笑,百媚骤生。尚青杰早就春心荡漾了,此时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熊熊燃烧的欲火。上前拥住丰满娇美的美子,粗暴地亲吻起来。美子小姐热情迎合,很快两个人就在床上翻滚在一起……
激情过后,两个人整理衣衫,正在这个时候,楼下老鸨子喊:“美子小姐,浅川少佐来了,快出来接客……”这是老鸨子有意给二人送信。因为这个浅川少佐是日本宪兵大队的指导官,名字叫浅川少裕,他跟宪兵大队的大队长是平级。他偶尔来这里一次,只要来了谁也不找,就只找这位美子小姐。今天巧了,老鸨子刚把美子小姐介绍给尚青杰,浅川少佐便来了,仍然点名要美子小姐伺候。
老鸨子哪敢抬杠呀,也怕出事,赶紧给楼上送信,好让尚青杰赶快躲躲。
可这次这位浅川少佐性子也比较急,也可能是好久没碰女人的缘故,也不摆谱了,没像往常一样让美子小姐下楼迎接,而是“腾腾腾……”迈大步自己上楼了。浅川轻车熟路,一推门就进了美子的房间。
屋内美子和尚青杰两个人正在慌里慌张地整理衣服,收拾现场呢,浅川就迫不及待地接来了。
尚青杰一看进来一个年轻的日本军官,有三十来岁,中等个头儿,战斗帽下一张圆胖脸,小眼睛,蒜头鼻子,蛤蟆嘴上留着卫生胡,一身崭新笔挺的日本军服,肩章是两道一个花,腰里别着手枪,左侧还挎战刀,戴着白手套,脚蹬一双乌黑油亮的大马靴。
美子小姐一看这阵势吓得说不出话来,惊恐地抖在一旁。尚青杰也是喝了点酒,满不在乎地瞅着浅川。
这位浅川少佐本来兴冲冲地打算进来给美子一个惊喜,然后和她痛痛快快地来一番激情。没想到美子小姐屋里有一个陌生男子,看样子还是个日本人,愤怒地用日语喝问道:“混蛋,你是干什么的,竟敢抢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