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一看,就是一愣。来人非别,正是赌局的东家庚四。一看他来了,不少人都过来打招呼:“哟,四爷,您怎么来了?”郑三虎太认识他了,这是人家开的赌局呀,赶忙把刀子放下了。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爽,最起码现在不用自己拿刀捅自己了,心说四爷,您真会来,来的真是时候,来的恰到好处。
“在外面我就听见里面连喊带嚷的,这是干什么呢,拿刀动枪的?哟,还流血了,来人,快,给包扎一下!”这时有人过来撕了一条布,简直在章军的腿上给缠了一下,先把血给止住了。“究竟怎么回事儿呀,你们?”庚四看了看章军又问。
“你问他们吧!”章军用手一指郑三虎和贾长林他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三虎也不好添油加醋,只好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郑三虎说完了,章军补充说:“来这里玩,输赢我无所谓。怎么着,我赢了还不让我走了,难道来这里非得输钱才行吗?非要让我把赢的钱全都吐出来,不然的话就要把我废到这儿,这还是不是赌局?这不是明抢吗?这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吗!四爷,您给评评这个理……”
庚四听明白后,看了看郑三虎和贾长林他们,心中十分不悦:“你们俩也是在街面上混的人,怎么能这么办事呢?来到这里,就要愿赌服输,要么你们就不来!才输了几个钱就这样闹,要出了人命你们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你们领着这些人拿刀动枪的,该不会是来踢庚某人的场子吧?……”
“哟,四爷,看您说的,就是借个胆子给我们,我们也不敢踢您的场子呀!这次确实是我们鲁莽,您多担待,我们告辞了……”郑三虎和贾长林他们真不敢惹庚四,一看庚四挑理了,赶紧说软话,说完之后他们领着一帮人离开了赌局。
看着这些人走远了,庚四对章军说:“小兄弟,你也太虎了,怎么能动真格的?这是我来得及时,要不然今天你非吃大亏不可,弄不好你这条命都得扔到这儿。你没看这都些什么人呢,跟他们讲不出道理,他们跟土匪差不多。赶快去上些药吧!”
章军谢过庚四,揣着自己赢的二百来两银子,一瘸一点的找到郎中二次给上药包扎了伤口,又雇了辆车拉着章军回到了铁将铺。章铁将和黄氏一看吓得颜色更变:“军儿,这,这怎么回事?”章军也没隐瞒,把事情的经过如实讲了一遍。
章铁将听了气得浑身立抖,“你呀,你呀,你怎么就不争气呢,净给我惹事了。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你再敢进赌局,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黄氏也跟着数落。
章军忍着伤疼把赢的钱全都给了章铁将,并起誓发愿,今后再也不去赌钱。章铁将一看事已至此,能怎么样呢,章军都这么大了,就再原谅他一次吧。尤其是看到章军赢了这么多钱回来,章铁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很快就对章军换成了笑脸。半个月后,章军腿上的伤康复如初,只了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
章军血溅赌局的事很快传开了,镇上的人都知道章铁将的儿子章军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人,有人给他送了个外号叫“拼命三郎”。对于章军的事有人赞成,说这是条英雄好汉,有人反对,说这小子不务正业,一身匪气,迟早没有好下场,真是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人们在背地里议论纷纷,莫衷一是,章军一下子成了镇上的名人。
这一天,有人来给章军送信,说是庚四爷有事找他。章军对庚四的印象非常好,跟他爹说了声就到了庚四的家。章军一看,嗬,庚四的家真阔气,深宅大院,门口有门房,里面有好几层院子,少说得有三四十间房子。里面使奴唤佣,光丫鬟仆人他就见到十好几个,还有几个看家护院,足足有几十口人,出来进去的忙活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混到这个份上就心满意足了……章军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被人领到了客房,庚四早在那里等他了。
见过面后,二个客套了几句,庚四命家人上茶,两个人分宾主坐下,家人把门关上退出去了。庚四说:“小兄弟,我很看好你,长得一表人材,而且聪明能干。在铁将铺呆一辈子埋汰了,跟着我干如何?”
“四爷,您看得起我,我是求之不得,但不知我能干些什么?”章军有点受宠若惊。
“赌局那边你不用管,那里面良莠不齐,我不赞成你到那里发展,别看我是东家,有什么我说什么,我就这么认为的。不瞒你说,除了镇上的生意外,我新集还有生意,我一个忙不过来,急需你这样的人手。这样,你给我打打下手,我不在家时有些事你给我支应支应,我不会亏待你的。”庚四说完,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去把余管家和海宽海林兄弟给我找来!”
手下人答应一声,不一会儿,进来三个人。一个四十来岁看上去老成持众,另两个是年轻的壮汉,一看长相就知道二人是亲兄弟,长得几乎一个模样,就是一个高一些,一个稍矮一些,一个瘦一些,一个胖一些,除此之外二人没有差别。
庚四说:“来,我给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来的助手,章铁将的儿子章军。”然后又对章军说,“这一位是我的管家余璞存,这是亲哥俩,海宽海林,是我的护院大炮手。你们认识认识,以后我们要在一起共事,都是一家人了。”
这三个人可能也听说过章军的事迹,都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四个人相互打过招呼后,余管家和海氏兄弟转身出去了。庚四又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让章军作了简单的了解,二人又座了一会儿,章军起告辞。
三天后,章军便来到庚四家,帮着庚四经营打理生意,料理家业,不离庚四的身边左右。章军果然不负所望,兢兢业业,将庚四交给他的事业管理得井井有条。一年以后,章军便成为庚四的得力助手和最为器重的心腹人之一。
章军成了庚府的红人,正在他如日中天的时候,哪知道一场杀身大祸就在眼前。
章军在庚府表现出出众的能力,很多事情庚四都跟他商量,也有不少生意上的重任庚四也很放心地委托于他,章军也真行总能够不负所望马到成功,一来二去章军就成了庚四身边的红人,也经常人五人六地随便出入庚府。
庚四在后院有个小老婆叫春花,外号人称“一枝红”,她原来是妓院的红尘女子,三年前跟庚四对上眼睛了。原来这庚四年轻时也很风流好色,别看现在五十出头了,还时不时到妓院风流快活一阵。这春花颇有几分姿色,天生丽质,长着一双勾人魂魄的媚眼和一副婀娜多姿的身材,而且学会了多门床上功夫,什么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她一个弱女子,常常把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整得没脾气,银子自然少挣不了,很快就成了那家妓院的招牌门面之一。庚四享受了几次不由得神魂颠倒,后来就不惜重金给她赎身带回庚府成了他的小老婆。
开始时,庚四和春花打得火热,庚四几乎天天往后院跑,二人一天到晚都粘在一起。但时间一长新鲜劲儿一过,庚四到后院那里去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也越来越长。因为庚四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而且他生意上的事情很多,再加上街面上的应酬,他常常忙得不亦乐乎,没时间也没有那份精力了。
春花才二十刚出头,正值青春妙龄,老夫少妻自然不会长久和谐,渐渐地这春花对庚四的表现也越来越不满。尽管她吃喝不愁,使奴唤辈,丫鬟婆子侍候得无微不至,但风流成性的她耐不住内心的寂寞。恰在这个时候,高大英俊年轻有为的章军闯入了她的视线。有道是佳人爱才子,春花就动了心了。春花心说,都是个人,你看人家章军长得高大帅气,风流潇洒,而且放哪哪行;再看这庚四,又瘦又矮,虽然有几个钱,但钱有时候不能当人用,尤其是他那方面越来越不行了。我今年才二十几岁呀,难道要守着这么个老糟头子过一辈子?我太不甘心了!要是能和章军作一对戏水鸳鸯,就是苦点儿穷点儿,我也认了……于是,春花就总找借口把章军找到后院,和他在一起磨时间胡扯。
到没人的时候,这春花又把在妓院里勾引男人的那一套使出来了,真是千娇百媚,万种风情,言语上挑逗,身体上撩拨,几乎用尽了浑身的解数。可是这个章军就像个木头和傻子,无论自己如何放荡引诱他都不为所动。把这春花给气得茶饭不思,百爪挠心一样,没事时就想主意。心说,我就不信,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倒要看看他章军到底是多么大的英雄好汉,猫还能不吃腥?
再说章军,他一点儿也不傻。对于春花的勾引和挑逗他太知道了,其实他第一眼看见春花时就蠢蠢欲动了,就是春花不勾引他他也想趁机找她的便宜。但是章军顾虑重重,他知道自己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庚四对他的确不错,更重要的是他惧怕庚四的势力,不敢轻易玩火。因此,每次春花相诱,他都极力地掩饰和控制自己,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章军心说,什么是悲剧?这么才是悲剧呀!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对自己如此大方多情,但自己只有看着的份儿,还得装作谦谦君子不为所动的样子,这才是人间最大的悲剧!有好几次章军都快把持不住了,只好找了个借口狼狈而逃,心说,小娘们就骚吧,你等着我的,有了机会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一天,有人捎信说,庚四爷带着余管家在新集有生意要谈,这两天就不回来了,要他和海氏兄弟把家里照应好,顺便照看好赌局的生意,别出什么意外。章军一听机会终于来了,他喜出望外地把海宽和海林找来了,叫厨房做了几个菜,三个人坐下来对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