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有几个伙计是营地调来的,他们自是认得沈素,但森伯交待过了,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姑娘,不要让姑娘暴露了身份,他们便只能礼貌地朝沈素笑了笑,随后又各忙各的去了。今日店里的生意十分火爆,因为森伯是依照沈素的吩咐,在原本就很廉价的基础再降半价,当然仅是开张的第一日如此。
因为价格太过吸引人眼球,即便明知是药三分毒,那些爱贪些小便宜的人,还是挤破头,到柜台买一些用以保健养生的药材,比如枸札,当归,人参等。
到了晌午时分,森伯便招呼前来药铺捧场所有人前去天一茶楼喝茶。当然是济世药铺的老板作东。沈素也充当百姓堆里了一员,跟在众人身后。
临去茶楼时,她不时的四处观望,果真就不见太子与四皇子等人身影,更别说被自己得罪了的连傲轩。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不过看到今日捧场人数比预期要好的份上,心里总算找到一些安慰。
药铺与天一茶楼仅隔着一条街,沈素便没有乘坐马车,而是远远地跟在长长的百姓队伍后面,一步一步缓缓往前移,在道经一条街的分岔路口时,沈素差点被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撞了个正着,幸亏暗二及时拉住了她,才让她有惊无险。
不过,当沈素愤恨地抬起头来,想要找那驾马车之人理论一番时,就见那飘起的帘子,乍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里面之人居然是——沈玉。她曾问过展五有没有打听到沈玉的下落,展五说是派人将她送回京城,为何又在此地见到她?沈玉那冷傲的神情让人看了心里极为不舒服起来,沈素甚至隐约有预感,预感沈玉的出现,怕是又要掀起什么风浪了。
森伯在天一茶楼一共宴请了三十桌流水席,才终于将所有捧场的百姓招呼周到。
一去柜台结账,居然花了近千两银子,沈素嘴上说无妨,其实心里疼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疼得要死。那可是他们营地的伙计,一棵树一棵树地砍,然后一窑一窑的烧碳来卖,好不容易赚来的血汗钱,如今随随便便一花就是上千两银子,又怎么会不肉疼?
不过后来回到药铺,沈素一合计当天的收入,立马就不心疼那区区一千两了,因为他们今日半价卖药,居然还能赚足五千两,可见卖药材是何等爆利?
直到黄昏日暮到了药铺请人戏子们演大戏的时分,连傲轩等人依然没有露面。沈素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心想那厮也太小气了,她不就是摔了下木盆吗?回头他再摔回她不就得了,居然在她经营起来的药铺开张之日,都不来露一下脸。
安排完药铺的事宜,沈素气呼呼地回到军营,对着连傲轩的营房骂道:“连傲轩,你个大骗子……”然后,她便气冲冲回到自己那间的营房,还将门帘的绳子从里系紧,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本以为连傲轩听到她的声音,好歹会过来哄两句不是。哪知她气呼呼地趴在床上等了半天,外面根本没有动静。沈素便竖地坐了起来,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她便跳下床,解开原本系紧了门帘的绳子,就去隔壁营房找连傲轩。果真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一路跟着自己回来的暗二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傲轩……”沈素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落,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孤伶伶地呆在营房里。呆坐了一会儿,沈素心想,连傲轩不在,兴许孙小南在。这里突然没有半个人影,总让沈素心里毛毛的,兴许在孙小南那儿说会话,连傲轩他们就回来了。
可当她兴冲冲地掀开孙小南营房的帘子,才发现结果大失所望,孙小南也没在。
“真是见鬼了,怎么一个人都没在?”沈素蹙着眉,嘟哝着。看来她还是回药铺帮忙比较妥当,她不愿一个人呆在这儿,这里太过安静,安静得可怕。
“姐姐……”才迈到军营的出入口,就听得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素循声回头,果然就见沈玉一身锦衣华服,头饰上还坠满了珠翠等饰物,倒显几分雍容华贵,只是她那装束显然与闺中的女子着装打扮不相称,分明就是已婚女子才如此着装,还非普通百姓家的妇人穿得上那身名贵华服,显然是夫家有一定地位之人,才能有那样的条件。
沈玉得意地看着沈素暗暗错愕的神情,又戏谑地开了口,“姐姐这易容术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啊,才让妹妹一番好找啊!”那眯起的浅笑并未真正到眼底,那笑像是淬了毒的罂栗花,开得灿烂却足以瞬间致人性命。
即便沈玉打扮得再贵气逼人,她沈素都不会羡慕半分,这会听到沈玉又拿自己相貌来取笑自己,她连看都懒得再看沈玉一眼,扭头就走。
不想身后又传来沈玉讥诮地声音,“姐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见到妹妹撒腿就跑啊!”
沈素知道这是沈玉在用激将活,意图就是激怒自己与她起冲突。而她现在确实没有那个心情与她较量。
只可惜沈玉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她朝随行的两名侍卫使了眼色,那两名侍卫便施展轻功,直接挡在了沈素的面前,还用如钳的大手钳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押到了沈玉面前。
哪知沈玉却使了力甩了其中一侍卫一耳光,骂道:“该死的狗奴才,怎么可以如此粗鲁地对待本妃的姐姐?”
那侍卫自是大气不敢气,低下头去一副很受教的样子。
继而,沈玉装模作样地走了过来,搀扶着沈素的纤细手臂,柔声说道:“姐姐,他们弄疼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