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一样的江水
在几百里长的大峡谷中全线露出
听不见滚动,静止比思想还沉重
山顶上迁徙的傈僳人
阳光吹响了他们的头颅
他们在江面上睡眠
一半的梦沉落江底
一半的梦长成两岸飞翔的大树
山坡上的独龙族兄弟
双目凝视着天空
天空才是流淌的怒江
他们是雄鹰的王侯
岩石雕凿,手和脚都是铜的翅膀
于绝壁上种植
江声一般空阔的民谣
他们睡在涛声里
金片似的鱼儿游进梦中,在胸膛内结巢产卵
滚沸的玉米林在灵魂深处燃烧
流动或静止
怒江一样地坦荡从容
一样的接受祭奠和诅咒
一任千万只牛头布满沙滩
千万叶纸幡飞展于江面
难忍的是遍山响起的木鼓
心脏撕裂的声音,一声
比一万年累积起来的崇高
还要永恒。一声
就足以把几百里长的禅意和气度
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