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醉了,送我到郊外
小区大门口,一片斜坡上……
圣诞之夜,突然寂静下来,金鼎山
黑黝黝的,塑料六厂的车间和民房
像一篷篷垂柳。我以为我来到了
地球的边界,小区的围墙
仿佛地球的城墙;路灯下的保安
他们是戍边的将士。噢,下弦月
它的光多么有限,只照亮了
我眼中的一个个重影;而且
它还在旋转,像躲在树丛中的路灯
我的家住在几幢几单元几楼
几号房?我期待着保安向我提问
而我也一直在冥思苦想,到底是
几幢?几单元?几楼?几号房?
可他们一直都在表演午夜的戏剧——
一个人从暗处正步走来
走到另一个的面前,突然顿一下脚
然后立正、敬礼;接着,接受敬礼的那人
又跑到暗处,正步走来,顿一下脚
立正、敬礼……如此循环往复
无止无休。直到我体内的酒温散尽
圣诞的快乐戛然而止,他们中的一个
才跑到我的面前,开始提问
我低声回答:7幢,2单元,501
声音类似于游丝,像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