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人的脸色偶尔有明亮的
衰枯的占了绝大多数。有一个人
他来自闷热的红河峡谷
黑色的脸膛,分泌着黑夜的水汁
我一直都想知道,他成堆的麻雀
从何而来,他的背后
站着多少在空中捉鸟的人
但每一次他都伤着脸
并转向黑处。他更愿意与卖瓜人
共享寂静,也更愿意,把分散的
麻雀的小小的尸体,用一根红线串起
或者,出于礼貌,他会递一支
红河牌香烟给我,交谈
始终被他视为多余
把这么多胸膛都剖开了
把这么多的飞行和叫鸣终止了
他的沉默,谁都无力反对
现在,他只是一个量词
死亡的香味,不分等级
可以斤斤计较,讨价还价
我没有劝诫他什么,反而觉得
麻雀堆里,或许藏着
我们共同的、共有的杀鸟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