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其他事情,便是亲自去见一见那位旗木中将。当然,也不是光明正大地见,还不是时候。
仔细想想,一个人完成这个任务还真是不容易,首先要了解这片海域管理者的职权范围,还要知道他与周围权力者的交际往来,再摸索清楚这片海域所有的财务来源。以及最重要的,瓦解这片海域的区域势力。孤掌难鸣的道理蓝发还是懂得的,一个人妄图把这里所有人一次性逮捕了,并不现实。
入夜,在旗木花的别墅外。蓝发费力地倒挂在房檐上,这种事情她真的不太擅长,但是做到却也容易,只是坚持的时间不长。
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蓝发悄悄向屋内望去。却是感受到了何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蓝发红着脸把头缩回来,她仿佛看到人影交叠,本以为是看错了,但那高亢的声音……
好不容易挑了个有大雾的夜晚,本想着可以安稳地查探一点情报。现在这情况,到底是留下等些情报,还是赶紧离开这荒淫的地方呢。
在蓝发纠结的时候,里面传来两声舒爽的嚎叫,蓝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渗出了不少。
既然结束了,那就留下来吧……蓝发这念头刚决定,里面又传来一阵嘿咻嘿咻的声音。蓝发眨了眨眼睛,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不用休息一下的吗!出于好奇,蓝发又向里面看了一眼,白花花的人影似乎并不仅仅只有两个……
还是改天再来吧。蓝发这样对自己说着,却发现双脚……粘住了。真的是粘住了!谁没事在自己屋顶上涂胶水啊,而且蓝发还特地背着地心引力向上屈身看了两眼,这胶水还是新涂的!而且下层有些微微泛黄,看样子已经坚持涂了很长时间的胶水了。
蓝发看了看脚上的鞋,这鞋子是上次生日的时候青雉大叔送的,打心眼里说她是绝对不愿意留下的。而且,留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她也可以大概猜出来。
这样倒挂着,气血是会涌到脑门的,没一会儿,蓝发就变得脸色通红。其一,就是因为倒挂着,其二,是因为她倒挂着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这样悲惨的情况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蓝发不得不倒立着做起仰卧起坐,来维持大脑的清明。
在结束了某种运动之后,旗木花躺在床上,对着周围的人说,“那东南西北四方的通航税就这样定了哦。”
“可以可以,明天我们再商议拍卖的分红。”
“旗木中将真是风味独到,让人流连忘返啊。”
旗木花自是知道他们的意图,抬手轻轻挡住,“两天后,我的拍卖行就要开始第一次运营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来啊。”
“记得记得,整个城镇最中心的拍卖行,我们到时候一定给足你面子。”
“哼,你还是把拍卖行的名字给忘了?”旗木花娇哼一声,引得周围几人蓦地喘起了粗气。
摩拳擦掌一番,欲求不满地哼哧了一句,“独秀拍卖行,我们记得。”
独秀拍卖行?一枝独秀……的花吗?蓝发心中默默记下,终于开始处理自己的脚。
经过风的加固,现在她的鞋子已经完完全全地粘在了屋檐上。
蓝发心中小小感慨了一下,真是的,世上竟然有疑心重成这样的人,天天在屋顶上涂胶水,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出来一趟,还长了眼界和见识,真是不虚此行。
里面的人还在继续做着原始运动,蓝发已经闭起眼睛,默默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以时空间斩断了这一片小区域的屋顶,再以瞬移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可谓去无踪了。
原本里面欢愉的人是毫无知觉的,但在这大雾萦绕的夜晚,寒气附着在大雾上透过残缺的屋顶,冻了他们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旗木花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匆匆跑了过去。一见屋顶整整齐齐缺了一块,她的神色不由得暗沉起来,拇指上红色的长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敢来这里如此捣乱,就别想在这片海域继续存活下去,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把你调查出来再弄死!
夜色寒风下,隐藏了一颗更为漆寒的心。
蓝发寻了一块僻静的地方,慢慢地处理起了自己的鞋子。她轻轻将脚拿了出来,细细地看了两眼。
“黏的真是牢固。”蓝发皱着眉头,嘴上抱怨着,手上却已经开始操作了。
“空间切割。”空间切割是蓝发在一次独自静坐的时候创造的,可以切割小范围空间,将其中的物件也一并切开。在此期间,精神力必须高度集中,而且周围环境也要平静才行。因为万一不能在切割之后迅速恢复空间,会造成空间的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蓝发本想着借助一些别的方法来把鞋子完好地取出来,但是这种程度的话,想要让鞋子完整无损简直不太可能。
青雉大叔送的鞋子,蓝发对其的珍视程度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蓝发一点一滴,小心翼翼地处理,黎明的光洒到了她的身上,她才最终完成并且打了个哈欠。
“嗯……太阳出来了啊。”蓝发整了整衣服,回到了镇上。
早上的空气带着丝丝寒意,让她仅存的睡意也完全消失不见了。卖早餐的人在太阳未升起时就出来摆摊了,蓝发不禁感叹为了谋生真是不容易啊。
顺路买了个大饼,要了杯豆浆,蓝发继续琢磨接下来的行动。
启藤见到她时还吃了一惊,“你早饭就吃大饼喝豆浆啊。”
蓝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这个大饼里面有一点点的肉末,搭配一点点香葱味道还真不错。豆浆浓醇香甜,可好喝了。喏,我有给你带一杯。”
启藤面色复杂地接过豆浆,“这个东西,我记得小时候渴望却得不到。而在跟从了旗木之后,却再也看不上它了。所以,一直都没能好好地喝上一次。”
“再也看不上?真是可惜了。”蓝发叹了口气,用力吸了两口豆浆。“嗯?这就没了?你不要喝的话给我吧。”蓝发的手向启藤手中的豆浆伸去。
启藤偷笑一声,迅速放入吸管开始喝,喝着喝着眼眶就开始热了起来。
“好喝也不用这么激动呀。”蓝发捂着嘴,尽量克制自己即将迸发出的笑。
“明明……就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启藤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幸福的神色。
有些愿望,原以为已经不再是愿望,却在无意中实现时别有一番滋味。
吃完早饭后,蓝发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两人开始交接消息。
“那个拍卖行,我需要去见识一下。”蓝发的拇指揉转着食指,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实力不足啊。”启藤有些担心,对于旗木花的势力,他基本是了如指掌。
蓝发煞有其事地点着头,“有你在的话,的确会拉低我们的实力水平。所以,我们不能明着来,放暗箭懂吗?”
启藤捂住胸口,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然后苦着脸说,“可我没学过箭术啊。”
蓝发顺了口气,拍了拍启藤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也没学过蠢,但是却无师自通,还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做什么。你就混在人堆里一切照着平常来就行,别暴露我就谢天谢地了。”
启藤不甘心地想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没什么能说的,蔫着脑袋就回去了。
离拍卖行开放还有一天,蓝发盘算了一下,觉得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完成。突然就很想放松一下,她支了个小木筏,躺在上面,在靠近海岸的地方开始漂流。
“望望天,数数云的日子,还真是悠闲啊。”这样放松的氛围下,她好不容易压抑的睡意又袭来了。意识这么一不集中,就已经飘去找周公喝茶了。
……
”船长,就因为一封奇怪的信,你就坚持要来这里。最近你的赏金额飙升啊,万一又是个什么抓你的局……“
”没有担心的必要,就算是死局,我也想……去看看。希望,不是空欢喜一场。“
”可是船长,听说希望越大的话,会失望越大啊。“
”啊?听说你要我把你的嘴拿下来保管几天?“
”啊!没有啊,船长饶了我吧!“
……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泛暗,蓝发摸了摸头,在木头上枕得有些疼。她仍有些迷迷糊糊的,梦中好像听到了那个少年的声音,看到了他长大后的背影,那种想要依靠的感觉还真是强烈啊。结果一觉醒来,发现依靠的是硬邦邦的冷木头,真是令人讨厌的反差感。
四周开始起雾了,蓝发的视线也渐渐受到了阻碍。必须赶紧回到岸上才好,不然的话,不知道会漂到哪里去。
就算要用空间转移的能力,也要清楚方向啊。毕竟一个转移错,就是掉进海里,旱鸭子进水还不死翘翘吗。
蓝发辨认了一会,才确定好方向,就觉得木筏被整个撞飞了起来。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就只能立刻空间转移,不然落海就要英年早逝了。她匆匆看了一眼,隐约看到是海中突然浮上一个潜水艇撞飞了她。下一秒,她就已经到了岸上。
蓝发一脸的劫后余生,拍了拍胸口,脑海里默默记住了那个潜水艇。那个混蛋艇里的人,她有机会一定要教育一下他们,要注意海上交通安全!
……
“船长,我们好像撞到了什么。”
“看样子是个木筏。”
“上面有人吗?”
“并没有。”
“哦,那没事,继续开,已经快到了。”
(蓝发:谁跟你们说上面没人的!有人啊!你们的的确确撞到人了!不允许这样自我催眠!)
……
出于慌乱而使用的空间转移,蓝发在落地时很不幸地扭到脚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撩起裤管,查看了一下自己不幸的脚。意料之中地,已经红肿了一大块,蓝发皱着眉,心里默默地又给那潜水艇上的家伙们扎起了小人。这种严重影响任务进度的事情,居然也会降临到她的头上。叹了口气,蓝发在心里默默思忖着明天怎么改变战略。扭伤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好的,原计划就这么被打乱了。
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在进入拍卖行之后,仔细观测一番,选择有疑点的地方用短程瞬移进行深入调查。当然,这些事情能完成的前提是,她能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消失。
一般有特征性的人更会让人记住,这腿一瘸一拐地进拍卖行,远比那些富商名流要引人注目地多。
蓝发尝试站起来,发现这个已经到了不便行走的程度,长距离的空间移动与短距离瞬移不同。长距离移动之后会距离地面有些高度,必须做好准备并且及时进行跳落。跳落时必然会发出声响,这就是为什么进入拍卖行只能进行短程瞬移的原因。而且如果没做好准备的话,就是蓝发现在的状况。
前阵子,蓝发几乎排查了旗木花活动范围内所有的地区,并没有太大收获。籍此排查下来,也就是这拍卖行疑点最大了。大量的金币到底藏在哪个角落里呢,这时候蓝发可羡慕起那些会感知的人了。
蓝发这些天看到了旗木花揽财的各种手段,连她都在暗地里啧啧称赞。简直让她有了一种多放纵旗木花一天,就可以多收获一大盆金子的感觉。所以蓝发甚至在考虑,就算找出金库,搜满证据,也不急着抓捕她。而是留待期限最后一天,一次性收获个痛快。但是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虐待旗木花了,蓝发摸着良心自我感觉是做不出这种事的。所以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大不了晚点呈报,晚点见到某些人的臭脸。
蓝发卸下了自己日常的重力加持,扭到的脚走起路来当即轻松了不少。走了几步,蓝发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她将伤到的脚下方的空间切割开来,随着另一只脚的移动,直接控制空间的上下来配合行走。乍看来和没受伤别无二致。这样差不多可以蒙混过去,但是控制起来却十分地费力。以蓝发现在对果实能力的掌握度来说,最多可以支撑十五分钟。所幸蓝发暂住的地方离海岸并不远,十五分钟足以赶回去休息。
蓝发回到住处,脚踝处红肿得更厉害了,即使是用空间的力量支撑行走,对脚步仍然是有作用力的。蓝发拿出医疗包,简单处理后便睡下了。
次日,蓝发来到了旗木花的独秀拍卖行,瞧这外部装饰,奢华高档。看着就有一种必须要大量消费的感觉,独秀拍卖行五个字还用纯金打造,牌匾都用了钻石,周围还点缀着说不出名字的宝石。这样的投入,也不怕被人顺走,大概是觉得在这片区域没人敢触怒她了。这样想着,蓝发就已经托腮幻想卖了这牌匾之后可以拿一大笔钱购置些什么了。她裹着一袭黑袍进入拍卖行,在最角落的位置挑了个位子。拍卖时为了渲染气氛,特地降低了周围的亮度,而将拍卖台上的物件照得晃人眼。
这样的环境,虽然有利于蓝发的行动,但是却阻碍了她的视线,不利于观察周围形式。在蓝发的东张西望中,拍卖也开始了。
“第一件拍卖品,是从海底捞出的宝箱。不要看它外表破烂,里内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听到这样的介绍,蓝发不由得嗤之以鼻,旗木花如果拿到这个箱子,不可能不打开瞧瞧是否有宝藏。既然如此,那拍卖行一通大话保证什么都是无用的,定是毫无价值。
光看到第一件拍卖品,蓝发就有一种这个拍卖行是在处理杂物的感觉,拍卖师还装得一脸真诚,简直是虚伪得让人想吐。果不其然,拍卖了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但每样东西都有人竞拍,并且价钱还不低,想来竞拍的不是这些杂物,而是权力与人脉吧。而且每件东西都只有一人竞价,根本就是一一对应的感觉,难道每件拍卖品都是为不同的人单独准备的?虽然这个想法颇为离奇,但蓝发还是有点想印证它。一件件拍卖品被卖出,蓝发逐渐得出结论:买下这些拍卖品的人有两类,一类是为了买个人情,另一类则是专门为了一些物件而来。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撮蓝色的头发。”拍卖师只讲了这么一句话,便没了下文。看来又是一件专门为特定的人而出的“拍卖品”。
只不过这样一撮蓝色的头发到底有些什么含义啊?蓝发摸了摸自己的长发,估摸着根据这一小撮来算出自己头发的价值。这些特定的物件都是不给底价的,而是由那些要买下它们的人出价,大抵都是些意义非凡的吧,给出的价格自然也根据心中的重要程度来。
“100W金币。”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整个会场顿时充满了倒抽凉气的声音。刚才那些拍卖品纵然比其本身价值高出不少,但绝对没有像这样的大手笔出现。
蓝发也忍不住心中一震,这声音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以及,这一撮蓝头发居然这么贵!她可是一脑袋的蓝毛啊,这样算来简直价值连城,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出拍卖行的时候小心自己的头发了,万一被人盯上了,落得个光头可怎么办!光是这样想着,蓝发就已经不由自主把黑色帽兜给套上了,严密地封锁了自己的头发。
刚才的声音虽然让蓝发感到熟悉,但是那声音源明显坐得十分靠前,蓝发此时无心多想。趁着拍卖尚在进行,自己周身也无人注意,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