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玥虚弱的笑了一下,说道:“不吃药也没事,就是头晕得有些厉害……”
郭菀央还没有答话,却听见这边郭累的声音:“郭成……你……我真的……不忍杀了你!”
郭菀央回过头去,却看见郭累已经松开了郭成的身子,却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匕首,对准了郭成的咽喉。郭成躺在泥地上,头却歪在了一边。当下叫道:“郭累叔叔,留下活口,问个究竟!”
郭累抓住郭成的衣领,叫道:“郭成……你却告诉我,你也是郭家的老人了,为何要做这等荒唐事……你说明白,我向老侯爷求情,一定能饶过你性命!”
郭成苦笑了一下,说道:“说出实情……只怕连妻儿都要连累……”
郭菀央转过脸,冷冷的说道:“不说实情,那就是你与盗贼勾结,抢走我姨娘,伤了我姐弟,你一家子的命都不够填!”
少年俊秀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狰狞,那冷厉的声音,恶狠狠的,简直不像是从少年的嘴巴里吐出来似地。
郭成不答话。郭菀央又说道:“如果说出实情,那么至少,我能向老夫人报告,你是殉职而死……你自己去想一想!”
郭成死灰一般的眼睛蓦然发出亮光,说道:“四公子,此话当真?”
郭菀央沉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郭累既然与你交好,定然也愿意帮你隐瞒!”
郭成说道:“那好……那好!要杀你的,自然是三房太太……三太太抓住了我的错处……”
郭累含着泪说道:“即便是抓住你的错处,你也不能对主子动刀!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老侯爷!”
“老侯爷?”郭成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说道:“我们也曾卖命了半辈子……可是现在如何?卖命半辈子,现在还是一个家奴……全家都是家奴,给人赶车的家奴……”郭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子颤抖。也许是怕误伤了郭成,郭累拿刀的手,略略往后挪移了一寸,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惨淡:“你说的,也许都是对的,可是……既然三十年前就已经决定卖命,那么三十年后也不应该后悔……可以离开,但是绝对不可以在背后捅刀子,不可以!”
郭成惨笑了一下,说道:“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你不用站在你的立场上,用那些枯燥乏味的所谓规矩来说服我!”说着话,他猛然之间将头给抬了起来!
他将头撞在郭累的刀尖之上。锋利的刀刃立即割开了他的咽喉,在咽喉附近的领口上,绽开了一朵猩红的狰狞的鲜花。
郭累反应不过来,拿着手中的刀,就站在那里。
郭成喉咙咯咯作响,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就像一个破了的风箱。他的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死了。
郭累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刀……片刻之后,他双膝跪下,说道:“希望公子说话算话……不要杀了郭成的家人!”
郭菀央还没有说话,耳边却传来愤怒的声音:“不可以……”却是郭玥在说话。
也许是因为郭玥情绪太过激动,他说完这句话,头一偏,就再度晕了过去。
郭菀央知道,郭玥现在性命无碍,可是头上受到撞击,昏迷却是难免。心中剧痛,看着郭累,说道:“放心……他如果说了真话,我自然说话算话。只是……他说的不一定是真话啊。”
郭累瞠目结舌,却是说不出话。
正在这时候,远处又响起了马蹄声!
然后,就看见三四骑,从远处奔了过来,看见路边的情景,那马上的骑士,一声长吁,就住了马,侧转身子问道:“武定侯府车子?燕王府麾下侍卫,路过此处,问一声,可需要帮忙?”
听见那说话的声音,郭菀央转过头,果然是张辅。正是惶急的时候,见到张辅,却正如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草,当下就叫道:“这位兄长,救我姐弟!”
郭累目光游移,看着前面的张辅,手中却是不自然的握紧了刀把。
茱萸知道他所想,当下低声说道:“那是燕王府的人,当初在来京师路上遇到盗贼,多亏燕王二公子相救,这带头的大哥,就是当初见过的,不会弄错。”
张辅这才看清了这边情景,大惊,翻身下马,问道:“请问公子,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菀央嘴巴张开,一时却不知如何作答。边上的郭累上前,拱手行礼,说道:“道路之上遇到盗贼,劫走女眷,伤了小姐,还望相助!”
张辅厉声叫道:“这不可能!”眼睛看着面前的情景,蓦然说道:“很明显,是你杀了他!”
他说的是郭累,郭累手中的刀尖端上,还留着一抹鲜艳无比的血花。
郭累后退了一步,在张辅那犀利的目光下,猛然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很明显,面前这个人已经非常敏锐的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只要这个人多一句嘴,那么……郭成的家人,就将无幸。
也许杀了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郭累摇头,且不说自己无法以少敌多杀不了面前这年轻的男子,即便杀了面前这个男子,结果又能如何?
大规模的屠杀一旦爆发,自己面前的公子首先不会隐瞒真相……
或者,郭成的家人,是自己所不能考虑的了。
正当这时,却听见边上有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四公子的声音。
郭菀央嗓子不知不觉中已经沙哑,心中却知道现在只能对张辅诚实相对。自己必须得到张辅帮助……事实上,张辅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本来也就是想要给自己恰当的帮助。眼睛在郭累脸上掠过,当下说道:“张兄,请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