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他冷声道。
女子噤声。
他的怀抱很温暖,手却发凉。
他哭了吗?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耳边只有他的呼吸声,轻慢,若不细听,都无法发觉。
直到我困倦得都快睡去,他才突然抱着我站起来。
“主子?”女子似乎惊了一下,“您……”
他不说话,抱着我。许是坐得久了,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崴了一下脚。
“主子!”女子惊呼。
他稳稳站住,并没有摔倒。“我叫你闭嘴,”他重复了一次,“不要吵醒她。”
这句话像一道雷,狠狠劈进心里。
脑中一片空白,只有眼眶温热,想要流泪。
他走得很慢,却很稳。紧紧抱着我,我一点都不害怕会掉下去。
难道女人都是这样,只要一心软,什么都可以抛诸脑后?他识不识得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告不告诉我又有什么要紧。
至少他在我身边。
南宫少卿……只是过去罢了。而且是一段我不再记得的过去。
他就这样一直抱着我走,走到我以为的地老天荒。
耳边是虫鸣,应该天黑了吧。我想着。
血液顺着四肢百骸运行,身体渐渐有了力气,方才的无力感消散。
睁开眼的一瞬间,眼泪滑落。
他双眼看着前方,一轮明月照在他的发上,乌黑如墨。下颌轮廓温润,触手必定温凉。
我突然有些怯怯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加大力气呼吸了几下,果然,他停住。
慢慢地低下头来。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的眼睛沉沉的,什么都看不到。
身后跟着的人也停下,喉间一声低呼。
我弯了弯唇,“睡饱了。”
他面色不变,面无表情。
我有些害怕,撒娇地往他怀里凑:“越睡越累啊。”手触到他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想来是太累,忙道:“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他抿了抿唇,忽然撒开手。
“咚”
龇牙咧嘴地瞪着他,屁股好像开花了。
他眼中还是那么黑,却渐渐浮起一抹光。
“很好玩?”他开口,声音冷冷。
我打了个哆嗦,连忙爬起来。可是躺得久了,手脚僵硬,一个不备又倒了下去。
起不来,干脆耍赖地坐在地上,也不看他,踢蹬着腿。
“当然好玩。”
“你!”他双眼一眯。
身后有人退了一步,我抬眼看去,却是一个劲装女子。容貌姣好,身段窈窕,眉眼间充满利落、果断。她有些呆,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起来。”祈子兰环起双手,冷眼看着我。
“起不来。”我瘪了瘪嘴,朝他伸出手:“你拉我。”
他冷冷看着我,忽然转身就走。
“哎!“我吓得大叫,荒郊野外的,他不会是想把我扔在这里吧?!
“小姐,”劲装女子走到我身边,“我扶您。”
看着祈子兰的背影,恨恨吐出一句:“谢谢,不用。”我就坐着,他要走就走吧,大不了我也跟沉铭走。
劲装女子无奈地摊开手,低低唤一声:“主子,地上凉,小姐身上说不定受了伤……”
他顿住,转过头来。
墨色眸子里闪过一道光。
心里一阵悸动,等着他回来。
他牢牢看着我,一瞬间面上似有千百种情绪。
忽然叹息,朝我走过来,蹲下身,拦腰抱起。
我红了脸,“你扶着我就行了。”
“闭嘴。”他道。
方才的高兴全被他这两个字破坏了,闷哼一声,转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女子。
她知道我在看她,对我一笑,道:“奴婢名唤翎墨,是主子的婢女。”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声音。”我眨着眼。
她一愣,笑道:“奴婢的声音并不特别,与许多人都很像,许是小姐在别处听到了吧。”
点点头,没再多说。
“哪里受伤了?”他忽然问,有些不悦。
摇摇头,“我没事,血是沉铭的。”
“他想做什么?”他隐含怒气,双手搂紧。
我怕他生气,忙道:“没别的事,就是策儿想我了,他要带我回去看看。”
他停下步子,含着怒气看我:“他让你走你就走,你难道不肯跟我说一声?!”
我委屈地抽抽鼻子:“他强掳嘛。天地可鉴,我是不愿意的!”
他定定端详着我的脸,半晌,眼神柔下来:“下次再遇上,你就乖乖跟他走,不要弄伤自己。”顿了顿,“我方才是真的吓到了。”
我一愣,呆呆点头:“好。”
翎墨神色复杂。
沉铭应该走了吧。
都怪他,我根本没有看到祈子兰的反应,真是懊死我了。
到了桐城,院子门口有人守着。
“主子,小姐没事吧。”却是为我看病的白胡子。珠玉也扑了上来,满脸担忧。
祈子兰脚步一转,抱着我躲过她的手,皱眉:“小心些,别冲撞了。“
珠玉白着脸,连连应声。
祈子兰又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翎墨插嘴:“想是不放心小姐。”
“若是不放心,现在回来了,都回去吧。”他淡淡道。
周子能皱着眉,为难地看着珠玉。
珠玉神色复杂,用眼角偷瞧我。祈子兰淡淡一眼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