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眼神一个清明,就快速地站了起来,打开了后窗,一只灰色的信鸽,便快速的飞到了他的肩膀上。
裴弦顿时就抓起那只信鸽,从它的脚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竹筒,然后从筒中抽出一个白色的纸卷,便把那只信鸽重新放飞到了窗外。
展开纸卷,无声地看完后,表情重新深沉复杂了起来,然后稍微顿了一下后,便把那纸条放到未熄灭的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刚做完这些,门口就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
“谁?”
“公子,是小的,小顺!”
“小顺啊,进来吧!”
裴弦重新坐回桌子前,假装出一幅从之前到现在都在认真做试卷的样子,然后看到推开门走进来,对着他行礼的小顺,微笑着抬头,“小顺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是夫人听说了公子一晚上没休息,怕您熬坏了身子,让小的给您送来点补身子的汤!”
“噢,是这样啊,放下吧,对了,娘知道我去跟着婶婶叔叔学做生意,娘没有生我的气吧!”
在一帮下人面前,裴弦依旧是一副敦厚老实的模样。
小顺连忙摇头,“那倒没有,其实夫人原本就是属意要公子跟着老爷学做生意的,只是公子您小时候就说要做官考功名,夫人这才不得不遂了公子您的心愿,如今听说公子您决定学做生意,而且老爷和夫人还同意了,并天天亲自指导和教授公子,夫人别提多高兴了!”
“公子,夫人虽然嘴上什么可都没说,不过小顺可看着清楚着呢,您可要多多努力啊,大公子为人也潇洒敦厚,不是会欺负人的主,以后裴家弄不好就是在你们两人中间选一个做家主接班人的。”
“公子您敦厚实在,为人又肯上进,老爷和夫人肯定会喜欢您的,您多多讨好老爷和夫人,只要他们偏着您,这以后您就是这宅子里的老爷了!”
小顺说着便把喉咙放的很低了起来,似乎也意思到那话说的有点太放肆和大胆了,顿时就更加小声谨慎地道,“公子,这话也就是小的与您随便说说的,您听过就算了,可别在记恨小的不懂事!”
小顺这话简直是完全说中了裴弦的最终目的,他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要做裴家的老爷吗?
所以,虽然小顺的话里,把他裴弦看得太窝囊了,不过这小奴才心向着他们母子却总是事实,因此裴弦的心中非但没有怪罪小顺,反而眼中有了几分赞赏。
只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一副敦厚善良的模样道,“小顺,我怎么会记恨你呢,你一直是帮着我和娘-的,这个我知道,也很感谢你,汤我收下了,若是我娘没有其他吩咐的话,你便回去吧,我还要继续温习功课呢!”
小顺见主子这般的敦厚善良,更是觉得没有效忠错主子。
顿时就躬着身子预备退下了。
但是才走到一半,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就停住了脚步,“公子,您今儿个不用去老爷和夫人那里去学生意,对不对?”
“嗯,你怎么知道?”
裴弦微微错愕了一下,这回是真的错愕,什么时候他的动态,连一个普通的小厮也能清楚的知道了?
没有注意到裴弦眼中那一瞬间闪过的杀意,小顺只是一脸‘他就知道’的点头。
“小的,我来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老爷和夫人坐着软轿往西边去了,青管事和夫人的贴身丫鬟红月也在旁边,现在都已经快卯时末了,若是公子您要去上课,这会儿哪里还会不梳洗坐在这里?”
“而且若是老爷今天还要给公子授课的话,这会儿坐轿出去了,卯时末也肯定回不来啊,到时候这课还有谁给上?”
“小的便是根据这些推论出来公子您今天肯定是不用上课了!”
裴弦听到小顺这么一说,顿时就惊讶地站起了身子,“小顺,你说什么,你看到叔叔和婶婶坐轿子往西边去了?”
“嗯,肯定是老爷和夫人的坐轿没错的。”
小顺万分肯定。
“西边?那你看他们的样子可是打算出府?”
“不会啊,要出府的话,从老爷住的流云小筑,走东院的偏门不是更近,也方便吗?为什么要绕到西边去?不过青管事他们的衣服穿的倒是像是能出门的便装,不是在府里惯穿的那种。”
小顺表情狐疑了起来,看样子,他也糊涂了,但是他糊涂了,裴弦却有些清楚了。
想起昨天江暮烟说接下来三天他和裴风都不用去上课的表情和语气,再联想起她说他们肯定一天做不完这三张试卷时的笃定,裴弦就肯定了这三天,江暮烟一定是打算做点什么事情的。
所以他们的所谓的测验之类的,都不过她要利用这三天做点别的事情的借口而已。
这般想通了,裴弦便有些坐不住了。
当即就想要去西边看看。
照小顺的话说,那轿子一直是往西去的,又不像是要出府,那裴家的最西边有什么呢?似乎除了下人苑之外,没别的东西啊。
不管了,不论他们去干什么,他现在追过去,在暗中看个究竟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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