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竟然相信了她?”
江暮烟一直没有插嘴,静静地听了他说了很久,此刻才用有些叹息的声音问了一句,其实她也知道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的,若是裴云涌没有相信的话,他最后也就不会死了。
“大哥是不怎么相信她,可是陆紫嫣的做戏程度,是你不能想象的,她能牺牲掉一切可以牺牲的东西,包括她自己,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样的手段对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和使用的。”
“我多少年了,都没弄明白,当年一个年岁还比我小一岁的女人,哪里来的这般狠毒和周密的心思?”
“她一边耐心的等待,每日里把这裴家的三少夫人扮演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天天伺候她的丫鬟李湘云也没有看透她的为人,****给我炖燕窝,天天清早必是要去给我爹请安问好,她把全部的心力都放进了阴谋诡计的布置和周旋中了。”
“她有计划的在我和我爹的饮食中下份量极轻的毒,我们****的吃,身体也****的积弱,她则怀孕\产子,且随时做好了当寡妇的准备。”
“不仅如此,她也给风儿,弦儿,还有虞儿三个孩子下毒,若不是后来大哥的死,让她暂时收敛了一下的话,如今裴家这一代早就死的不会剩一个人了。”
“两年,整整两年,她把她的野心和残忍深深地潜伏在了心底,这两年里,她一门心思毫无保留的把她得来的所有的对宝藏勘查到的情报都告诉了大哥,为了让大哥相信,她甚至让他们的人,跟着大哥一处一处的去勘合,又一处一处的去排除。”
“期间,她们的人,死了九成,而大哥每次都毫发无伤的被保护在最后面,都安全无虞地回来了,便是再是疑心病中的人,在陆紫嫣这般做戏和‘付出’之下,也难以再对她抱有深深地防备和敌意了。”
“那张宝图,也经过他们这两年的三番五次的探索,更加的缩小和锁定了宝藏的大略位置,不用再像从前那样的各处试探,各处用人命换位置了。”
“羽钦,竟然真的有所谓的宝藏的吗?不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江暮烟听到这里反而听不明白了,怎么看这情形,像是这藏宝图,不像是假的,而是真的有宝藏?
“宝藏?哼,哪里来的宝藏,洞里不过是些涂了层金粉银粉的假东西而已,真正值钱的东西只有很少的一些,但是与之对比的,却是一个巨大的陷进,在张网以待!”
“那是一个几十年前就死了的人,因为憎恨这个国家,憎恨这方土地,而耗费了一生心血设置下的陷进,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要报复的人不曾报复到,却害了我一家家破人亡了。”
“大哥渐渐地相信了陆紫嫣,所以他也一脚踏上了死亡之路。”
“他是死在离家千里外的地方的,那个地方与他们的藏宝图上所标注的宝藏的地方,离的很远很远。”
“是一帮好心人,认出了大哥衣领上的标记,知道他是裴家的大公子,才给送了回来,说是看现场的情况,像是遭了马贼的打劫,才会被人杀死的。”
“我看到大哥的尸身的时候,已经高度腐烂了,但是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却还在上面,并没有被人摘除,马贼打劫之说,显然不能成立,我分明知道,这是一场谋杀!”
“而那个时候的我,咳的已经无以复加了,晚上的时候甚至有血咳出来了,而爹自从看到大哥被运送回来的尸体后,也一下子病倒了。”
“我不知道他是开始忏悔不该贪图那所谓的宝藏,以至于害死了两个儿子,还是觉得他日子也不多了,有必要让我知道真相。”
“他与我讲了藏宝图的事情,我第一反应就是觉得纯粹是荒谬,更觉得可笑。不敢相信,这几年,爹和哥哥们无心管理生意,家里的产业缕缕被人打击,一些老生意纷纷断绝往来,竟然都是因为一张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藏宝图而惹出来的?”
“可笑的是,我笑他们白日做梦,却忘记了自己早已经是这局中人,便是我什么也不做,也逃不脱最后被算计的下场。”
“我那时少年气盛,满腹非议,也沉不住气,就把这样的事情还与陆紫嫣说了。”
“哎呀,你怎么能跟她说呢,本就是在害你了,你之前一直没防备,不察觉,她还能容你多活一些时候,你这般把事情与她一说,她心里有了警觉,肯定是要加大力度害你了。”
江暮烟忍不住责备裴羽钦。
完全忘记了,这是在讲过去,听的太入迷的结果,就是江暮烟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当年局中的人,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陆紫嫣一个弱女子,竟然能把整个裴家搅和的这般支离破碎,果然不是个简单的祸害两字可以形容的!
“烟儿,你莫紧张,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没事,不是吗?”
裴羽钦听到她大声的责备,才注意到她竟然额头都是冷汗,神情也一副绷紧不已的情形,分明是为他紧张到不可自抑,只是她自己没察觉而已。
心头顿时涌出一股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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