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别让我赶你出门。”
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沈陌锦眉宇纠结:“等我和秦琳琅真正分手之后,我一定来找你……落……”
“走。”
她已不想再多说一个字,立在门口的眼光里,背上咝咝正冒冷汗,好像真病了。
“落落,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沈陌锦走过来踟蹰道: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么……”
林落白蓦然抬起目光,凛冽的眼神盯了沈陌锦好久终于缓缓笑出来:
“当然。”
她伸手请他出去,可就在沈陌锦白着脸迈出门的一刹那,林落白脑中忽地一晕,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倒了下去。
偏生桌上的手机铃声大作,沈陌锦一把将林落白接进怀里,惊慌道:
“落落,你怎么了?”
手机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赫连独欢按捺住心中的隐怒,关掉手机直接敲响了林家的大门。
他知她搬了家,费尽周折才找到她新家的地址。
林落白脸色煞白,豆粒大的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她咬着唇推开紧紧抱着她腰的沈陌锦。
“你病了,我送你上医院,落落,听话好吗。”
沈陌锦语声温柔地哄劝着,想尽力平复她有些躁动的情绪。
“你滚!沈陌锦,你滚!我不要你来假装好心!也不要你可怜我!”
想当初,她被他狠心抛弃,她傻乎乎地跑到太湖边上等他,那一场瓢泼大雨之后,她病得死去活来,他的关心又在哪里?
“落落,落落,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我现在悔改好么?”他抱着她,情绪也激动起来:
“我爱你,从前的誓言,我一点都没敢忘记,林落白要做沈陌锦的小妻子,沈陌锦会陪你一起长大,到老到死,都不分离……落,落……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沈陌锦抱着林落白哭起来,热热的眼泪和她的汗水混在一起流到唇角,又苦又涩,林落白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那些委屈和难受,无人可诉,没有一双肩膀是她可以依偎,她是如此无助。
没人听见愈来愈急的敲门声,赫连独欢用力推了一下,发觉门并没锁,就推开了那扇漆成朱红的大铁门。
他看到林落白泪光楚楚,正缩在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孩怀里哭。
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的热情和冲动顷刻化成从头到脚的沁凉,他立刻转身走开,回到停在路边的车里,点了一支烟。
他要冷静地思考一下,他接下来准备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究竟够不够理智。
Kenny说他疯了,也许他真的疯了,每到夜里闭眼,那双湖水样的眼眸就开始一闪一闪地揪扯他的心,闻不到她的气息,触不到她的身影,他确定自己是会疯掉的。
活了快三十年,向来冷静理智的赫连独欢被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生生搅乱了心神。
可现在,她靠在别人怀里哭,而自己没有资格,没资格冲上去将她抢回来,拉到怀里。
狠狠掐灭烟头,赫连独欢像一只猎豹,安静而戒备地盯着林家的大门。
果然他看到林落白靠在男孩的肩上被搀扶着迈出了大门,看到男孩的手搭在林落白腰上的时候,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落白。”
他挺拔的身子在阳光下投下暗影,挡住他们的去路,赫连独欢浮起淡淡的微笑: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就是你的初恋?”
林落白几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身上的虚汗一阵阵冒着,她紧紧抓住沈陌锦的衣袖,声音都有些颤抖:
“关你……什么事……”
她的心很凉,他和他,一个少年清俊,一个成熟深沉,可谁也不能依靠。
赫连独欢唇角笑意更深,眼中的神色寒凝成冰:
“落白,准备旧情重燃吗。”
林落白挣开沈陌锦的手,朝赫连的身子推了一把,口中委屈道:
“要你管!”
用力过大,虚弱的女孩像一片叶子软软地飘了下去,这回却被赫连独欢抢先一步揽在了怀里,一触身体才知道她发烧了,赫连忙将她抱起来往车边跑。
沈陌锦追上来死死扳住车门,吼道:“你是谁呀,想干嘛?”
赫连把浑身发烫的林落白放进副驾驶,转身砰地关掉车门,沈陌锦迅速放开手,而面目清冷的男子已经发动了引擎,沈陌锦拍着车身大声的喊:
“落落,落落——”
银白的宝马绝尘而去。
他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林落白经过车上的一段休息,已经略略好了些,冷汗渐渐消退,她不肯让他陪他去检查。
“你在这等着,我不想和你一起出现在人们面前。”
赫连独欢没有勉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她。
量过体温之后又抽血化验,一番检查下来林落白已经浑身无力,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却突然问林落白:
“最近月经正常吗?”
林落白愣了一下,想了想答:“不太正常,好像已经过了一周多了,还没有来。”
“再做个检查吧。”
女医生的一脸严肃让林落白有些小小的惶恐,她并不懂医生让她做的什么检查,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直到医生面无表情地把一张化验单摆到她跟前,问:
“你还是学生吧?”
林落白点头,不明所以。
“如果有需要,还来这儿吧,我们医院做这种手术安全无痛,是全市第一家,好多女孩都来这儿做人流。”
“什么?人流?”
林落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医生,你在说什么,谁要做人流?”
女医生斜斜瞥了她一眼,很轻视地笑起来:
“哦,你要是想留着,那行,回去注意补充营养,你现在低血糖低血压,身子素质太差,对胎儿生长十分不利,待会我给你开点营养药。”
林落白不记得是怎样走出诊室的,只在她一眼看到赫连独欢如挺拔雪松般站在走廊上的时候,她的浑身开始颤栗。
手里的化验单被攥成纸团,她随手将它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只留下那张药单。
赫连独欢走过来,语声温柔:
“单子给我吧,我去领药。”
林落白收回手,微笑苍白虚浮:“不用了,医生说我营养不良,多吃点好吃的就可以了。”
“不用吃药吗?”
“不用。”
看她那么认真的摇头,赫连相信了,挽过她的手,轻轻耳语:
“落白,对不起,刚在你家,我不该那样说你。”
林落白还是摇头,他拥着她走出去准备上车的时候,林落白黑湛湛的眸子盈盈望住他:
“赫连,你为什么会在苏州。”
他不语,只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去,自己也坐到车里,握住方向盘之后,他清峻的眉间浮起柔和的缱绻:
“只是……太想你了……”
似被他叹息似的告白融化,林落白靠在他温暖的肩头,眼泪忍不住一颗一颗地滚了下来。
他带她到苏记吃饭,雅致的环境,可口的菜色,林落白平时也喜欢这里,可这一次面对满桌美食,她没有一丝食欲,反而刚闻到油腥的气息就忍不住胃中翻涌,掩住口跑到卫生间一阵干呕。
赫连看到她眼眶红红的从卫生间走出来,凝视她良久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