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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山口

在藏区,常常会遭遇“山口”这个词汇。翻阅《西藏地图》,上面标有“山口”字样的地方比比皆是。几乎只要有山,必然就有山口。

朋友杜陵江,是一位老牌的户外运动爱好者,曾经多次在藏区徒步和露营,经历过无数个山口。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次,他们一行人翻越一座山,快到山口时候,却遭遇了突如其来的乌云和暴雨,顿时天昏地暗,辨不清前方的道路。正在绝望之时,天空忽然神奇般的撕开了一个敞亮的口子,那个口子恰好就开在他们将要穿越的山口上方。于是,他们借着这短暂的敞亮,顺利地翻过了那道山口。他最后说,更神奇的是,当他们过了山口之后,回头一看,刚刚还开着的那道口子,转瞬间就在他们身后合拢来了,整个山口又完全被笼罩在茫茫的云雾之中了。

山口往往是从此地到彼地的必由之路,山口被堵,便意味着道路中断。而被称为“山口”的地方,其海拔高度大都在4000米之上。所以,一般到了冬天,很多山口都不可避免的要被冰雪封锁,让人寸步难行。最典型的就是墨脱的山口。

藏族作家色波在不满二十岁的时候,是一名医专毕业生,被分配到了西藏东部这个与印度接壤的县份。他说,墨脱县城只有几栋房屋。他是走着进去的。墨脱至今都是全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但曾经,是有过一条公路,并通过一次车的。我在《一个人的墨脱》这本书里看到,大约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一条公路修进了墨脱,还开来了一辆卡车。但这辆卡车就此永远留在了墨脱,因为它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刚刚修好的公路,在这辆车还在往墨脱方向前行的时候,就被泥石流彻底冲断了。但即使这条公路没有断,墨脱也注定是一个要处于封闭状态的县份。它每年有长达九个月的封山期。就是说,通往墨脱的几道山口,将要被冰雪封锁达九个月之久。如果你选择进入墨脱的时机不对,就可能是你今年进去,明年才能出来了。所以,在墨脱的人,常常是今年看去年的报纸,等到第二年冰雪融化之后,才能收到一年前别人写给自己的信。色波说,他不喜欢看报纸。这会不会就是那五年在墨脱当医生的经历,让他彻底失去了对了解时事新闻的兴趣?

我进入藏区之后,也曾坐汽车翻越过几处山口。比如,折多山口,米拉山口等。当然,都是在气候较好的月份。藏区的山口,基本上都修有一座白色的佛塔,佛塔的周围挂着一些经幡。即使没有佛塔的山口,至少也会有一座玛尼堆,玛尼堆的周围,同样挂着一些经幡。这似乎昭示着,山口在藏人的心目中是一个神圣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