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到了宫里,丫头太监们也是口口相传,下午的时候,墨玉在乾宇宫外听到有几个小丫头念道:“帝在高高庙堂,后在幽幽深宫,帝残害手足夺兄位,后勾引太子多乱……”
“住嘴!”墨玉一声令下,几个丫头吓的不敢出声,“谁叫你们唱的?”
年纪较大站出来,簌簌发抖地回答道,“回墨玉姑姑,是……是宫外头传进来的。”
“你们这么唱要是被皇上和皇后听到,就等着掉脑袋吧!”墨玉气地转身就走,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仍就不敢出声。
歌曲传播的速度实在惊人,夜还没有黑,瑾之便也听到了,歌词不堪入耳,让人听罢,不禁感叹好一个皇后,瑾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想到以前徐懿骂自己“玉屏宫的慕娘娘是出了名的狐狸精转世”、“勾了老皇帝的魂,抢了新皇帝的心,这会子还要来弇王府上向世子投怀送抱”,那时候她就很气愤,可是如今听到现在这样更加难听的歌词时,瑾之却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别人怎么看她真的无所谓,只要自己心如明镜就够了。在这号称万阁城的北宸皇宫里,她活的已经够累了,如今终于,她感觉到了生命并不是如此死寂,因为李承睿,她的人生终于有了色彩。
而当瑾之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一个消息打破了她的憧憬。
玉福宫里的符嫔娘娘有了身孕。
李承睿听到念珣回禀这个消息的时候,只皱了下眉头,看着一旁不说话的瑾之,怕她生气,只淡淡地对念珣说道,“知道了。”
瑾之站起来想要走,却不自觉地掉下眼泪,原来吃醋的感觉这样不好,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慕瑾之了,在爱情里盲目地自卑,现在的她渴望一心一意,渴望有一个人只对她好。
“瑾之,你听朕解释。”
“我明白,这件事情我明白的。只不过我没法一下子控制好情绪而已。”瑾之抹去眼泪,独自一人离去了。李承睿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说不出的难过。
玉福宫里符碧鸢一边喝着补汤一边问念珣道,“皇上说要来看我吗?”
念珣背弃了瑾之之后,现在也是万分后悔,但是新主子符碧鸢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更重要的是,如今慕瑾之当上了皇后,而符碧鸢却不受宠,念珣真是悔青了肠子。
“皇上没有发话。”念珣回道。
“啪——”符碧鸢抖落了手里的汤盅,汤洒了一地。
符碧鸢脸色难看,扶着桌子,“念珣,和我去趟乾宇宫,他不见我,我自己去见他!”
乾宇宫里,李承睿负手而立,故意不去看符碧鸢。
“皇上就这么不待见臣妾?!”符碧鸢质问道。
“碧鸢,够了!”李承睿低声道,隐隐带着怒气。
这一句彻底激怒了符碧鸢,她上前,“李承睿,我也受够你了!”
李承睿转过身,眼神里透着威严,“符碧鸢,朕的名讳你也是你能叫的?”
“慕瑾之那只狐狸精可以叫,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再敢说一遍!朕就把贬到冷宫里去!”
“皇上你以为我会怕你,我父亲堂堂镇南大将军,我二哥的岳父乃是镇西大将军,可以说北宸有一半的兵力都是我符家的……”
还没待符碧鸢说完,李承睿的手锁上了符碧鸢的喉咙,“你想怎样?朕告诉你,还没有人敢站在朕面前来威胁朕!”
符碧鸢被掐的说不出话来,拼命挣扎,脸色煞的一下子全部白了。
李承睿视若无睹地继续说道,“听好了,朕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不要再多奢望朕能再给你再多。”
符碧鸢眼看就快要断气似的,瑾之冲过来,赶忙扳开李承睿的手,惊呼道,“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承睿松开手,符碧鸢跌落倒地,旁边的念珣忙搀扶起她,瑾之看了念珣一眼,眼里透着对其昔日背叛的鄙夷。“还不把你主子带回去。”
念珣应了一声,只能费力地搀着符碧鸢离开乾宇宫。
待她们走后,瑾之质问李承睿,“这到底怎么回事?!”
“瑾之,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事情而难过……”
“我知道,但是,承睿,做事要冷静一点,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或许吧,遇到你之后,我就冷静不下来。”
瑾之端了碗糯米粥上来,“喝碗我亲手熬的粥,就可以冷静下来了。”
“你喂我喝!”李承睿耍赖道,似乎和刚才那个冷峻想要取人性命的帝皇完全不是一个人。
瑾之莞尔一笑,“就知道闹脾气。”
“那我现在有脾气,你就得哄我!”
“哪有娘子哄相公,羞不羞。”瑾之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喂给了李承睿。
李承睿咧嘴一笑,像是小孩子一般可爱,印在瑾之的心里,更加欢喜。
北宸与漠北一带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漠北屡次犯境,使得北宸边境一带人民叫苦不迭,更有甚者,一些部落当众将北宸女子掳去,一时间民怨四起,文人们更是用笔杆子为老百姓声讨。
李承睿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经过这次政变,北宸已经大不如前了,割去三州之后,经济发展更是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朝内主战的人数颇多,看来这一场仗不打是不行了。
除夕夜快要来临了,战争也是一触即发,腊月二十五,漠北部落首领率七千余骑兵精英在北宸边境杀害戍边将士一万余人,朝野震惊,李承睿忍无可忍,决定御驾亲征。
腊月二十六日,李承睿集结三十万军队,准备出征,北风凌冽,擂捶着每一个将士的心。瑾之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黑压压的军队,看着李承睿穿着盔甲的英姿,看着千陌山上的积雪……昨夜还在床边温文耳语的他,今日却要带着这三十万将士远征,瑾之心里是多么的不舍!他贵为帝皇,却不是养在深宫中的文弱书生,而是战场上展翅翱翔的雄鹰,战场才是他的归宿,瑾之想起他的手上的茧,便是这么多年来握着弓箭所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