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挂着寒暑计。天冷了,里面的水银下降;暖了,它上升。没有差错。
人都说它是一个好的寒暑计。
一天,它怀疑了它的生活:“我为什么要随着气候行动呢?我愿意向上,就向上;我愿意向下,就向下。甚至我愿意休息,修习就得了。我似乎应当尊重自己的趣味。”
它决定了这样的自己尊重,不再留意着外面的空气了。
它在壁上自由行动。
于是人说它是一个废物,把它摔在地上了。 文/施蛰存 摘自《施蛰存精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