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王倩云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
老实说，其实倩云自己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自家爱人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就是从前真和别人有点什么情缘也没啥稀罕。或者应该说，如果没有什么旧情人之类的存在，那才稀奇呢！
本来王倩云从小就没少听狐狸精和人之间那数不清的爱情传奇故事，谁知道牙牙这家伙当年有没有迷惑勾引过哪位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之类的女人，事到如今再刨根问底问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自从两人剖明心迹直到成为真正的夫妻为止，王倩云都从来没有过问过轩辕牙往日的情史。
开玩笑，她堂堂新时代宅女，才没有这种把过去的事情拿出来翻旧账自虐的爱好！更何况惯于鸵鸟的王倩云对待这种事的态度完全是不知道就当它没发生。而且数千年的过往，有几个人能有那份八卦的耐心刨根问底个没完？！
即便有这种觉悟，但是王倩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轩辕牙的旧爱居然会是人间如雷贯耳的狐狸精妲己！这个重磅炸弹炸得她直犯迷糊。
“啊，是啊，妲己的本名其实叫做轩辕妃。当年她和我本来是双修道侣。当然，换成现代的词来说，就是一对生活追求和目标都完全一致的夫妻。我们同为妖界狐族，刚刚初窥修炼门径，法力低微，自然也没什么地位。那时候也可称得上是对患难夫妻了。可是，”轩辕牙脸色一沉，“这种关系自从那年女娲娘娘诞辰之后，就全都改变了。”
虽然时隔千年，但提起这事时，轩辕牙的语气中仍流露出浓浓的恨意。很显然，这事情虽然过去数千年，他也早已经修成正果，但是对这件事却始终无法释怀。
“牙牙……”王倩云轻轻握住轩辕牙的手，以示安慰。
有了倩云的安慰，轩辕牙似乎能稍稍冷静了一些，补充解释道：“倩云你不知道，由于当初创建妖界之时，魔界已近力竭，因此妖族虽然天生灵力强大，却都道法低微。并且妖界的天地灵气十分稀薄，即便苦修也难有进益，所以妖界众生只有来到灵气充沛又少有会道法者的人界才有机会修成无上大道。也正因如此，神界、仙界中人就看中妖界的这个弱点，常常以此相诱，令妖族沦为其奴仆，更有甚者甚至以妖族为材料熔炼丹药……”说到这里，轩辕牙又咬牙切齿起来。
虽然很想吐槽说啊原来牙牙你不是地球上普通动物修炼成的之类的话……王倩云瞟了一眼一脸认真的牙牙……现在似乎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呢。
说起来，牙牙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情。虽然从相识开始，牙牙就曾不止一次的向倩云吹嘘过自己作为九尾天狐是多么多么了不起，但是事实上关于他的过去，王倩云确实知之甚少。
而且如果真的说到好奇心，王倩云对牙牙过去的情人的好奇程度，完全比不上牙牙和他的故交之类的交情的好奇程度。只可惜，牙牙的朋友似乎少得可怜，除去作为仆人的小正太啸钦不算，倩云见过的大概只有怪兽英招──呃就算是腐女，这个也太重口味了吧……不过或许和夏大哥之间也有什么过往也未可知……啊，不对不对，他们两个似乎不是这个关系，等下，可是相爱相杀什么的真的很萌啊，最近这两年很流行呢！
……那我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了……稍稍冷静下来之后，王倩云不禁顿感黑线。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强势情敌苏妲己，自己还要弄出几个男情敌来不成？
所幸完全沉浸在自己回忆当中的轩辕牙，这次没有心情去留意王倩云内心的纠结，而是继续娓娓道来：“因为不想为人利用，所以从前吾与她初到人界之时，曾经有约在先，修炼再难也只靠自己。可她却在我闭关修炼时违背了约定，为了得到女娲娘娘之助，甘愿受其驱使，这才有了你们后人皆知的狐狸精苏妲己。”
“原来是这么回事。” 虽然心里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可是看着轩辕牙的表情，王倩云顿感无从开口，搜肠刮肚半天总算找出不太重要的源头问道：“女娲娘娘是什么身份？”
“是神界的一位女神，人界就是由神界的女娲伏羲两神合力创造的，女娲司造人，伏羲司教化。不过女娲成神前似乎和妖界也有些因缘，也对人界中的妖族多有庇护，因此妖界众生也很尊奉女娲娘娘。”
“既然如此，那妲己投奔了女娲娘娘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大概轩辕妃也是这么想：虽然受制于人，但好歹还是那位女娲娘娘。”轩辕牙冷哼道：“哼，她也把女娲娘娘想的太过可信了吧！那个女人，毕竟还是神啊！结果商周大战结束之后，她因狐媚纣王获罪，并且不为女娲娘娘所容，最终被诛杀于世。依靠他人的结果，还不是作茧自缚。倘若当初她不为诱惑所动，又如何会落个这般下场。”
“牙牙……”你啊，其实还是很关心惦记着妲己的吧？不知怎的，王倩云的心头蓦然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来，有某种酸胀的情绪在胸前散溢开来。听牙牙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想到了些什么，却又不想明说，也不想戳穿。
认识轩辕牙的两年多以来，王倩云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那种不安，像是种子一样悄悄的钻进了她的心里，而在那之前，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些。完全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的轩辕牙，并没能像从前那么敏锐的感知到这点。这也就导致了后来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而且受命之初，她还是奉命行事，才媚惑于人，可后来，她却弃我于不顾。之前我也说过，狐族相爱的双方可以彼此感应到对方心思，这种感应消失的时候，也就是……所以，我们就此恩断义绝。”轩辕牙说起这一节，不禁咬牙切齿。
王倩云本来还在为心底那一抹难以言喻的感觉不安，但看到这样的轩辕牙，还是故作轻松道：“好了，反正也是几千年前的旧账了，你堂堂九尾天狐，总不至于现在还纠缠不休吧？”
阿咧？阿咧！？等下，说完这句话，王倩云突然猛醒。弃牙牙不顾……那也就是说，其实牙牙是被妲己甩了……吧？所以说，轩辕牙提起妲己的时候才会那么的火大啊！
原来是这样。想到这个自诩风度翩翩魅力超凡的轩辕牙也有被人甩的时候，王倩云顿时有种想要笑出来的冲动，但这毕竟不是开玩笑的场合，于是她只好轻咳一声，强迫自己认真的继续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的事情就像人间传说的一样，妲己因为助纣为虐被处死了。而吾仍继续修行，并因法力强大而被破例擢升到了仙界。不过，我对仙界那些家伙们向来看不顺眼，也不想受制于人，所以就另辟九云峰独自居住。后来因为屡屡不听天界调遣，就遭到那些家伙们的攻击，我法力不支之际又落入人界，就又遇到了你……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好啦，你过去的这些历史问题我都清楚了，也没有什么秘密理由不让我去了吧！”王倩云抓抓头，“啊，虽然说你前妻是大名鼎鼎的妲己这点让我超级意外就是了。”
“倩云，我并不是想把轩辕妃的事情瞒着你才不想让你去的，我只是非常担心你。”轩辕牙终于微微一笑，伸手把倩云抱到自己膝上，“我担心你去了那里之后，遇到非同寻常的危险，或者卷入什么麻烦里。因为在那个世界，法术就像吃饭这么普通，对于身负法力的修行者来说凡人都像蚂蚁一样不具有任何威胁。你虽然已经不是凡人，但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而且，那个世界……还有一个我存在，这也会成为一个麻烦。”
“另一个牙牙？”王倩云一愣。
“啊，那是当然的吧，存在于那个时空中，和轩辕妃仍然是夫妻的轩辕牙还在，并且，对轩辕妃痴心一片……所以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我会做些什么。”轩辕牙将王倩云环在自己手臂里，低声道：“要去收集天干地支之力，肯定不会是件简单的事情。老实说，虽然不甘心，但我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做。我想，不到启程的时候，夏禹瀚是不会告诉我们办法的。如果我们需要攻击轩辕妃，那时候另一个轩辕牙很可能就会突然出现。因为受到天道制约，即便可以穿梭于时空之中，但我是没办法和我自己交手的。到那时候你会非常危险的。”
但是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啊……王倩云刚想这么安慰轩辕牙，却被轩辕牙温柔的用食指按住嘴唇。“算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这丫头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强的很，既然决定了，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知道就好……”王倩云郁闷道。“我是不知道，穿越了暝溯门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到了商朝之后我们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但是叫我一个人留下，那就算是一分一秒我都无法接受。”
“我刚才真的很想说服你，叫你不要去，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一边说着，轩辕牙一边轻轻的用食指勾勒着王倩云双唇的形状。“因为我很清楚，你这家伙这么固执的原因，是因为你爱我。”
“哪有人这么大言不惭的。”王倩云双颊不禁泛红。
轩辕牙轻笑出声：“那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也一样爱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