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子辛确实没想到,姬昌会趟这浑水。四大诸侯势力过大一直都是商王的心腹之患,但是四方诸侯在威胁中央商王朝争权的同时也相互制衡,只要朝中并无过激行动,四大诸侯一般是不会轻易表明立场的。
这次赦免奴隶之事也是一样。虽然四大诸侯肯定也心有不满,但却都持观望态度,并没正式提出反对的意见,只有冀州侯苏护跳出来做了出头鸟。天下诸侯八百,就是天子也难认全,可苏护这人子辛却是知道的。在子辛还是太子时,天下诸侯前来觐见当时的天子帝辛,苏护因冀州富庶,对同为诸侯的同僚们态度十分嚣张高傲,给子辛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他会造反,子辛丝毫没觉得惊奇。
原本子辛的计划是以铁腕手段将苏家根基连根拔起,达到杀鸡儆猴之效,叫这桩新政得以推行天下,可看起来事情果然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昨天听那易寒烟说中西伯侯的大军兵临冀州城的时候,纣王子辛就隐约觉得她证实了自己心中某种预感,现在这封信的及时送到,似乎更证明了子辛的猜测──苏护之所以胆敢造反,绝对和西伯侯大有关系。很可能西伯侯姬昌就是这次叛乱的幕后主使。更可怕的是,姬昌对商军动态了如指掌,不然也不可能在冀州最危急的时候派兵赶到。
想到这儿,子辛的嘴角微扬,忽然吩咐道:“宣西岐大夫散宜生进账面君。”
一声令下,散宜生不卑不亢的走进王帐,向上拜倒:“西岐散宜生拜见大王。”
散宜生不愧是巧舌如簧的文臣,那话说的委婉而又有技巧,但意思却是相当明白,无非是以仁义之名来给纣王戴高帽,把纣王捧得高了,自然也不好意思对苏家斩尽杀绝了。黄飞虎在一旁听得明白,却苦于自己不擅辩才,无法插嘴,心里暗暗着急。
可子辛似乎已经完全的陶醉在散宜生的恭维之中,笑得眯起眼来,似乎对散宜生的一番话大为受用。
见此情景,散宜生的信心又增了几分。他早就知道这次纣王因为想把冀州扫平杀鸡儆猴的想法,带来的全是能征善战的武将,却没有善于言辞交际的文臣。倘若比干或是闻太师商丞相在此,只怕自己没这么容易占得上风。
想到此处,散宜生不禁继续道:“苏护不知大王仁政深意,虽举兵叛逆,也是为冀州军民,其心可悯。现如今,苏护已有悔过之意,大王亦该以仁义之心接纳其改过自新。闻大王宫中妃嫔甚少,苏护有一女,年方二八,愿献女侍君,以赎前愆。”
“喔?”散宜生这话摆明是想以美色讨好纣王,谁知一听这话,子辛却摆了摆手。“这倒不好了。孤讨伐冀州天下皆知,若纳苏侯之女,显得出兵名不正言不顺,岂不是叫孤难以向天下人交代?”
“这……”散宜生饶是机变,也一时语塞。他本以为纣王已经入甕,却没想到在这最关键的一环,对方却还保持清醒。他不免有些懊恼,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这件事说的怕是太早了。
然而纣王接下来的话,才更叫散宜生目瞪口呆,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