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辣:女生打男生不需要理由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真的不敢相信麦海佳那么凶,竟然会打男生。
那天晚上八点,我正穿着裤头和宋时雨等兄弟五人坐在床上打扑克。忽然,隔壁女生寝室传出一声闷响,接着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东西落地声,紧接着我们就听到女生的喊叫声。
宋时雨瞪大眼睛说:“不好,女生宿舍出事了!”
大家一齐冲出寝室的门,看到一个男生从女生寝室破门而出,正弯着腰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这边跑来。紧随其后的,是一群手拿各种“武器”(枕头、拖把、网球拍、乒乓球拍、高跟鞋等等)的女生。为首的女生是麦海佳,她拿着一只不锈钢大饭盒,大声叫着:“抓色狼啊!”
一听“色狼”二字,我们几个男生兴奋得眼睛直冒绿光,宋时雨站在门口,潇洒地向走廊伸出一条腿,那只“色狼”当即就被拌了个“狗啃屎”。之后,我们两个寝室的男生女生一拥而上,用拳脚把“团结”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打得那“色狼”鼻血淋漓。打着打着,宋时雨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最后,他突然喊了一声:“停停!”
宋时雨把已经成了花脸猫似的“色狼”拉起来,惊讶地叫道:“任浩辉!”
此男生现在连站都站不稳,麻木地向宋时雨点点头,之后,又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任浩辉是宋时雨的同班同学,住在三楼,外号叫“辉好淫”(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念),最重要的是因为此男生平时看女生总是色迷迷的,在寝室楼以好色闻名,没想到今天竟然落到如此田地。
由于我们闹得声响过大,惊动了其他寝室的男女生,大家也都鱼贯而出,任浩辉见此情景,突然一个单腿着地,就给麦海佳跪了下来,“放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不行!”以枫珍为首的女生们个个不依不饶。
“求你们了!放我走吧!不然老师来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我相信任浩辉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有事找我吧!”宋时雨大包大揽。麦海佳没有说话,任浩辉撒腿便跑,瞬间消失在昏暗的楼道中。这时,其他寝室准备看热闹的男女生纷纷赶来了,我们告诉他们色狼已经跑了,他们又一窝蜂地向楼下追去。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有抓到任浩辉。
其实,这件事没有麦海佳说得那么严重,任浩辉在女生寝室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女生们想治治这个隔三差五就往女生寝室跑的男生。
这事说起来超级搞笑,枫珍向我叙述的时候都忍俊不禁,她赞叹道:“麦海佳真为我们女生出了一口恶气。”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任浩辉喜欢舒雨霖,有事没事就敲女生寝室的门,由于此人先前曾号称与政教主任有关系,女生们都对他的频频闯入敢怒不敢言。这更令任浩辉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连续三天,每天晚上他都来女生寝室,坐在舒雨霖床上不走,搞得寝室里的女生都非常反感。这反感是有原因的,大家都知道,女生寝室里总会有一些不希望让男生看到的东西,而且枫珍这间女生寝室里的这些东西更是多得不计其数——她们寝室像葡萄架一样挂满了内衣、内裤。最初,任浩辉来,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时还会脸红,装作不敢抬头看;后来,时间长了,便不再顾忌,坐到女生床上,用色迷迷的眼睛扫视寝室,像欣赏什么不良图片一样盯着那些内衣、内裤不放,搞得女生们坐立不安。如果只是看,那还算不上任浩辉恶劣,更过分的是,有时他还对那些东西发表意见,比如说这个颜色好看啦,那个样式好看啦,边说还边往舒雨霖身上望。
这天,任浩辉还是赖在女生寝室不走,搞得女生们无法睡觉,麦海佳就对他说:“你该走了吧?”
任浩辉不动,笑嘻嘻地说:“还早呢!我们再聊会儿!”
“好啊,聊吧!我们打扑克!”麦海佳提议。
“好啊好啊!”任浩辉激动得不行。
于是,麦海佳和几个女生就陪任浩辉玩扑克。这期间,其他几个女生正在满屋子找可以打人的东西。
玩到一半时,麦海佳突然大叫:“我的红桃Q好像掉在地上了,任浩辉帮我找一下吧!”
“好的好的!”任浩辉说着就趴在地上找红桃Q,可是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因为麦海佳根本就没有掉牌。
任浩辉抬起头说没有,麦海佳就让他往床底下找,于是,任浩辉就往床下钻。
这时,麦海佳一个旋风腿就将任浩辉的半个身子踢进了床下,之后,大喝一声:“关门打狗!”
已准备好的女生们一哄而上,乒乓球拍、网球拍、高跟鞋雨点般落在了任浩辉的屁股和大腿上,麦海佳边打边说:“辉好淫,我要让你一辈子记住这天,女生不是好惹的!”
任浩辉果真记住了这一天,从此,再也没有进入过女生寝室,连我们这层楼都没有踏上过。他再也不敢骚扰舒雨霖了,在学校里看到舒雨霖都绕着走,他更怕麦海佳,简直可以用闻风丧胆来形容。后来,老师也知道了麦海佳打任浩辉的事情,但并不知内情,就问她为什么打男生,她当即回答道:“女生打男生不需要理由。”
老师想想后,木讷地说:“有道理,有道理。”
麦海佳也在男女生中迅速成名,女生羡慕她,男生惧怕她。虽然她从来都不笑,还有点胖,有点凶,但不可否认,她仍是个漂亮的女生。
由于我们亲眼目睹了她打男生的过程,我们寝室男生去她们寝室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就连我这个枫珍表哥都不敢轻易涉足,更别说其他人了。
男生去女生寝室的次数锐减以后,我深刻地体会到了“距离产生美”这句话是多么具有预言性,因为,隔壁女生来我们寝室玩的次数明显较以前增多,特别是枫珍、落落、舒雨霖她们三个几乎每天都到我们寝室扫荡一次,搞得女生寝室只剩下麦海佳一个人独守空房。麦海佳从不过来玩,只是一个人玩命地啃书;并参加了校体育队,主攻排球和拳击。
在她学习拳击一个月后,还“实战”了一次,只是这次实战的对象并不是学生,而是一个小偷。
)第二节 涩:小偷爱上麦海佳
麦海佳半个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都会坐那辆小偷数不胜数的公交大巴。据说乘坐这条线路车的乘客有一半以上是小偷。有一天早晨,由于大巴车上乘客太少,司机为了保障乘客安全,就礼貌地劝其下车,因为那天车上八名乘客中有七名是小偷。
这天,麦海佳坐早班车上学,当时车上乘客很多,她没有座位,就站在车子后面双手紧握着吊环,目视窗外。车子咣当咣当走到路程一半时,麦海佳发现有个瘦而小的男人在往她身上靠。麦海佳往后挪了一下,没想到,那个男人又挤了上来。这回麦海佳没有后退也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她以为可以用凶狠的目光将男人逼走。可惜,男人个头太矮,还没有麦海佳高,两个人的目光根本就对接不上。
又过了一会儿,麦海佳开始感觉男人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书包,当男人的手正准备拉书包口袋拉链的时候,麦海佳一把抓住了男人伸过来的手,说:“想干什么?”
男人低着头,不看麦海佳,故作凶狠地说:“撒手,再不撒手,小心我拿刀捅死你!”
麦海佳瞧了瞧男人瘦弱的身体,轻蔑地说:“你拿刀吧,看你的刀厉害还是我的拳头厉害。”
男人还在低头装酷:“别逼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他虽然这样说,却没见拿出什么刀子来。
麦海佳右手高高举起男人的手臂,左手一记重拳打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之后踢了一脚男人的大腿,男人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之后,乘客们七手八脚将小偷捆了起来,麦海佳这才看清小偷,一个非常年轻,看起来像一个中学生的男孩。尽管麦海佳觉得小偷的样子有点可怜,最后还是把小偷送到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小偷死活不承认偷东西的事实,反而告麦海佳无故殴打他。
民警看着鼻青脸肿的小偷,再看看一脸无辜的麦海佳,感觉事情有点复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问小偷:“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偷竟然恬不知耻地对民警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什么?谁是你的女朋友?”麦海佳脸当时就红了。
小偷看麦海佳脸红,便信口开河:“她是我女朋友,她要和我分手,我不干,她就打我,还诬陷我是小偷,而且还拿光了我身上的钱!”
小偷声泪俱下,一派胡言,搞得民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我们可爱的民警同志作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们两个人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啊?我还要回学校上课啊!”麦海佳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偷蹲在地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天下午,政教主任和麦海佳的班主任一同来到派出所,向民警说明了情况,麦海佳这才离开了派出所。
回学校的路上,她的班主任还小声地问麦海佳:“那个男生真不是你男朋友?”
“老师,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如果你有女朋友,她会把你打成那副德行吗?”麦海佳说。
老师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自言自语说:“是不大可能!”
麦海佳恨死那个小偷了,虽然她走时,那小偷还没有走,但她希望那小偷一辈子都待在那里。
回到学校后,麦海佳向我们讲述了这一精彩事件。枫珍问她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胆量打小偷,麦海佳说当时她看到小偷的腿在发抖,而且还看到小偷的手臂上戴着轮滑的护腕,如果是真正的小偷是绝不会玩轮滑的,所以,她断定这个小偷不会有什么危险。
后来,麦海佳的老师还是对她批评教育了一番,希望她下次不要这么逞能,毕竟是个女生,如果遇到心狠手辣的家伙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件事以后,女生寝室里的女生对麦海佳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家纷纷效仿她,去校体育队学什么拳击,可是两三天下来,就又都逃回了宿舍。
我们寝室里的兄弟对麦海佳保持沉默,大家都坚持井水不犯自来水的原则,对她避而远之。试想,一个能打小偷的女生,哪个男生还敢与她接触?
正当我们为麦海佳的爱情前途忧虑时,女生寝室门口竟神秘地出现了一大束玫瑰花,花上的卡片清清楚楚地写着麦海佳的名字。
第二天,又有一束玫瑰花送到了麦海佳的面前,这次不是送到寝室,而是送到了麦海佳班上。
这在麦海佳班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纷纷猜测这个神秘男生是谁。在女生寝室,麦海佳更是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她绞尽脑汁想了两夜也毫无头绪,怎么也想不出会是哪个男生。最后,不知是谁又提起了以前宋时雨和方祺儿在网上聊天的旧事,于是,女生们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我们寝室。以枫珍、落落为首的女生闯进了我们寝室,对我们这几个平时安分守己的男生恐吓说:“如果这个人在你们中间,请尽快承认,否则,大家也都知道麦海佳拳头的厉害!”
两天后,麦海佳再次坐那辆素以小偷闻名的大巴回家。当时车上的人很少,她坐在最后一排看车窗外的风景,由于她注意力都集中在窗外,所以根本就没有留意身边坐些什么人。中途,大巴猛地一下急刹车,麦海佳跟着摇晃了一下,从窗外的美景中清醒过来。
这时,她闻到一股令人心醉的花香,她移动目光,看到身边有个人的手里拿着一大束玫瑰花,立刻被吸引住了,不禁叹道:“好美的花哦!”
“这是送给你的!”她旁边的人说。
她一直没有看旁边那个人的脸,听到此人的说话声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是谁。此时,花已经送到了她的面前,她不仅看到了美丽的鲜花,还看到了拿花的那只戴着轮滑护腕的手。
她“啊”地叫了一声:“怎么会是你?”
“是我!这花是我送给你的!”送给她花的正是那天在车上挨了她一顿打的小偷。
此时的小偷和那天判若两人,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满是笑容。尽管如此,麦海佳还是爱憎分明地说:“这花我不要,离我远点儿,我不想看到你!”
“不打不相识,这花是我对那天耽误你上课时间的补偿!”
“谢谢,不用。”说着,麦海佳就开始往地上瞅,双手伸到椅子下面摸索。
男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我不是小偷,那天是误会,我在一中上学,我靠你那么近是为了保护你,因为当时你身后站着一个小偷,你……你这是干什么?!”
男生看到麦海佳从座位下面拿出一只空的啤酒瓶,一边向后退,一边还在不停地磨叽:“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很喜欢你的个性,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麦海佳拿着啤酒瓶步步紧逼,她已经听不进男生的话了。
车到了一站停下来。车门一开,男生就夺门而出,临下车的时候还摔到了马路边上,把一个磕头向路人行乞的瘸腿老伯的钱盒子撞翻了。那老伯冲着男生张了几下嘴,好像骂着什么,然后,飞快站起身,迈开两条灵活的细腿,快速地把散落在地上的钱捡了起来,捡完后,又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装起瘸子来!
后来,麦海佳得知,那个男生真的不是小偷,至于那天他一直往她身上靠的原因到底是为了帮她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后来,我听枫珍说,麦海佳曾扬言,不管那个男生是否真的是小偷,对她都不重要,因为她不喜欢和身份不明的人来往,更别说爱情了。
)第三节 酸:自由落体和“肿”起的胸
麦海佳总是不断做出一些惊人的事情,最令我们寝室男生叹为观止的就是她对什么都不在乎,大方得令众人目瞪口呆,令我们寝室的男生手足无措。
一天深夜,我们寝室的几个兄弟刚睡下,就被隔壁一声闷响惊醒了。
大家闻声起床,宋时雨惊呼:“不会又是哪个色狼闯进女生宿舍了吧?”
“应该不会吧?麦海佳的拳头足以令他们闻风丧胆了。”段喻说。
我跳下床,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可惜女生宿舍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苏美达从被窝里伸出脑袋说:“如果再听到声音,我们就冲进女生寝室!”
“要冲,你第一个冲吧!”宋时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到了我旁边,也把耳朵贴到了墙上。
第二天早晨,我在水房刷牙时,看到穿着睡衣的麦海佳缓慢地向我这边移动,脸色阴沉,步子一挪一挪的,像个老太婆。
我问她:“小麦,你怎么了?”
她不理我,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刷牙。
中午吃饭时,我碰到枫珍,问她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女生寝室的闷响。
她说听到了,我问她那是什么?她不告诉我,她每次向我讲述女生寝室的趣闻都向我敲诈好吃的。
为了满足好奇心,我只好忍痛给她买了一块提拉米苏。有了吃的,她才开口:“昨天夜里,麦海佳从床上掉了下来!”
就在昨天夜里,枫珍被寝室里一声巨响惊醒了(就是我们昨晚听到的那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在地上蠕动,吓得她差点惊叫起来。她仔细看才看清地上是穿着白色睡衣的麦海佳。原来,麦海佳夜里从床上掉了下来,枫珍问她:“麦海佳,你摔痛了吗?”
麦海佳跪在地上,好像没睡醒似的,说:“哦?摔痛?哦?没事,我做梦练拳来着,没想到会掉下来。”
麦海佳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便缓慢上床了。枫珍说早晨她醒来时,看到麦海佳的背青了一大块,起床时走路还很艰难,好像昨天摔得很痛的样子,但麦海佳没有喊过一声痛。
此后几天,枫珍说麦海佳又从床上掉下来几次,经常把女生从梦中惊醒。一天,麦海佳再次掉下床,落落吓得一声惊叫,然后跳下床就喊:“地震了,地震了!”
落落直向门口冲去,其他女生听她这么一喊,也都半梦半醒地往外冲。麦海佳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人体,迷迷糊糊地说:“干吗?起床刷牙也不用跑着去啊!又不是上厕所。”
落落刚冲出门,又惊叫一声回到了寝室,把门压得死死的。原来,落落梦见地震,又听到麦海佳掉在地上的声音,就大喊地震“逃生”,只是她忘记自己刚才还在睡觉,穿着内衣内裤就跑了出去,在走廊里正好碰到从男厕出来的宋时雨。幸好宋时雨当时低着头,否则,落落就真的被“一览无遗”了。不过即使宋时雨没有看到,落落以后再见到宋时雨时也还是脸红得不行。
这些都怪麦海佳总是半夜练拳,玩“自由落体”,搞得女生们每夜都被惊醒。过了一段时间,女生们麻木了,任由麦海佳每天夜里自顾自地往床下滚,个个照样睡得像小猪一样,打雷都听不到,甚至连查寝室老师半夜敲门都没有听到。搞得老师怀疑女生寝室窝藏男生,半夜找来女生寝室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只听到一阵阵小小的鼾声、磨牙声、梦话,还有口哨声——舒雨霖夜里睡觉总是发出像口哨一样的声音。
后来,麦海佳停止了练拳击,改练排球,她的“自由落体”的习惯才慢慢消失。
这期间,男生寝室在麦海佳的“自由落体”声中开始“卧谈”,卧谈一般由宋时雨开头。卧谈的主要议题是女生,特别是隔壁的女生;卧谈的内容是女生寝室里每个女生的相貌、身材、学习、爱好等等。谈到麦海佳时,宋时雨就一阵叹息:“多么漂亮的一个女生,如果能再瘦一点点,再多笑一点点就更好了。”
“还差一个,温柔一点点,像方祺儿那样,或者是枫珍那样多好啊!”段喻边说还边吧嗒嘴。
我想他是在咽口水,哼,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提方祺儿可以,别打我表妹的主意,小心我扁你!”我说。
“喂喂,小声点儿,你们知道麦海佳为什么不练拳击了吗?”宋时雨说。
“为什么?”苏美达在被窝里咕噜噜地问。
“因为麦海佳在训练时,数次将一男生打得鼻血喷涌,教练终止了她的拳击生涯。”
“打流鼻血是正常事呀?这样终止就不好吧!”于星夜说。
“关键麦海佳打那个男生的时候没有戴拳击手套!”
“是忘记带了吧?”
“不是,麦海佳是故意的,因为那个练拳击的男生企图‘亲密接触’,也没有戴拳击手套。”
“哦!……”男生们发出一阵整齐的惊叹声。
……
第二天下午,学校老师集体活动,所以下午停课。
我们寝室的几个哥们无所事事,便百无聊赖地坐在操场边缘欣赏来往的女生,并目送其中的佼佼者至视线所不及之处,像在看一场又一场水平悬殊的模特表演。
正当我昏昏欲睡时,麦海佳和几个女生走过来邀请我们打排球,盛情难却,我们几个男生只好前往。
操场上除了我们以外,还站着一些其他班级的男女生,为了凑齐人数,麦海佳又找了几个看客。
于是,一场令人笑破肚皮的排球赛开始了。
麦海佳在另一队,我和宋时雨还有另外几个男生在这一队。我身边一个男生盯着麦海佳,汗水劈里啪啦地往下掉,还洒到了我的脖子上,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亲眼目睹麦海佳是如何把一男生的鼻子弄出血的,并诅咒说:“这么个破烂学校,恶女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别说话,小心你手中的球!”我提醒他。
结果,他一紧张,手一用力,球飞了出去。
麦海佳玩命地向球的方向跑,她伸出双手,球没有落在她的手上,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的胸部。
麦海佳蹲在地上,双手抱胸;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男生,见此情景,面如死灰,撒腿就跑。
我们都围了上去,男生更是好奇,双眼直直地盯着麦海佳,还挑衅地说:“你站起来呀!你站起来呀!”
麦海佳不站,恶狠狠地看着说话的男生,随后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放下了抱胸的双手。
那个男生眼睛直放光,突然回头,冲着看热闹的男生大叫:“肿起来了!”
这个男生真是可恶,他这么一喊,一大群男女生呼地就把麦海佳围了起来,争相目睹所谓的“肿起来”!
宋时雨问我:“真的肿起来了?”
“是的,而且肿得很高……”我说。
那些男生还在像看动物一样围着麦海佳不放,我和宋时雨都有点生气,就冲他们大喊:“看什么看?想看自己拿排球砸去!”
我看到麦海佳低着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她没有抱着胸,我们可以看到确实是“肿起来了”。我看到她在用手抹眼睛,我猜她是哭了。
)第四节 苦:借个男生谈恋爱
尽管麦海佳很麻辣很强悍,却丝毫没有减弱她在男生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多的男生对她着迷痴狂。
最典型的就是她们班一个自以为是超级无敌大帅哥的家伙,号称对女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过,麦海佳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天,他为了向麦海佳示爱,就在班里放一首蔡依林的《说爱你》给麦海佳听。当时,教室里只有他和麦海佳两个人,他含情脉脉地对麦海佳说:“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
“什么?”麦海佳说。
“在歌里!你听吧!”
麦海佳煞有介事地听了一会儿,之后,仍然无动于衷。男生无奈,只好鼓足勇气,准备向她表白。他刚要张口,上课的铃声响了,男女生涌进了教室。男生眼睁睁看着大好机会错过,痛不欲生,精心准备的告白只好以失败告终。
正当我们都以为麦海佳会永远拒绝爱情时,她竟然把目标对准了我们寝室。
一天早晨,麦海佳来到我们寝室。
“借个男生给我!”麦海佳当时站在寝室门口,寝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麦海佳以为我们没有听到,就又重复了一遍。
“借男生做什么?”宋时雨笑嘻嘻地说。
“这还不懂,谈恋爱呗!”段喻油腔滑调地说。
“去去,谈什么恋爱,到底借不借?”麦海佳说。
“借呀!你想借哪个?随便挑。”段喻在洗脚,洗着洗着,又自告奋勇地说:“借我吧!”
麦海佳还站在那里,扫视了一下寝室里的这几个男生,最后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宁不悔,你跟我来一下吧!”
“啊?我?”我惊讶。
“是你,跟我走吧,有事求你!”麦海佳很温和地说,但脸上依然没有笑容。
这样,我糊里糊涂地就跟她走了。
我跟随麦海佳走出校门,上了一辆公交大巴。坐下后,我很好奇,就问她:“我们去哪儿?”
“去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是我的男朋友。”麦海佳严肃地说。
“这么快啊?你是不是很早就爱上我了?”我说。
“去去,爱上你,别臭美了!这次请你假扮我男朋友,陪我去见一个人,求你了!”麦海佳脸上露出很无奈的样子,眼睛乞求似的望着我。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枫珍。
枫珍说:“哥,你在哪里?”
我有点慌张,便胡说:“我在厕所里!”
“别瞎编了,是和麦海佳在一起吧!哥,你要听小麦姐的话,就当是妹妹求你了,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中午不许逃跑,如果你跑了,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哥了。”
“好的好的。”我满口答应,心里却没有底,便问麦海佳:“这到底要上哪儿呀?”
“暂时不能告诉你。”麦海佳神秘地说。
我茫然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真不知道车的终点是哪里?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有点困,就索性仰头闭上眼睛睡起来。我想,既然上车了,就跟麦海佳走吧,我是男生,怕什么。
车子颠了一下,我被弄醒了,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很没出息地睡在麦海佳的肩头。我有点紧张,迅速坐正,说声对不起。
麦海佳大方地说没关系,之后,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一只手伸向了我的脖子。
我说:“喂,你要做什么?”
“配合一下嘛!怎么,连枫珍的话都不听了,她不是说让你什么都听我的吗?”麦海佳撅着嘴,还在我眼前挥了两下拳头,威胁我。
“好吧!”于是,我闭上眼睛。
麦海佳用白色手帕蒙住我的眼睛,此时,我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正在猜想她为什么这么做时,车子停下了。
她站起来,握住我的手,轻轻地说:“跟我走!”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一块浸过水的海绵,散发着潮湿的水汽。她的手很轻,使人根本无法将其与男生奔涌的鼻血联系到一起。是啊,她毕竟是一个女生,坚毅的性格怎能掩盖女生温柔的一面呢?
她走在我前面,我跟在她后面,我什么都看不到,好像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小心,前面有一个小坑。”
“抬脚,我们要上台阶了。”
“慢一点,我们要过马路了。”
她抱住我的肩膀,我的每一步都是坚实的,耳边传来呼呼的车声,麦海佳还在我耳边说:“快到了,你放松一点。”
“好的。”
我们又走了一段路,停了下来。我听到麦海佳和一个人说话,那人好像是看门的,之后,我听到铁门的吱吱声。
我们走了进去,我已经猜出一点了——监狱。
麦海佳带我来监狱做什么?难道她爸爸或是她的亲戚在监狱中服刑?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花香,还听到一阵阵歌声,好像有人在练声。
麦海佳为我拿下蒙住眼睛的手帕,我看到面前是一栋白色的大楼,四面都是花坛,大楼前是一块平整的草坪。草坪的小径间,走着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病人。
“是医院?”我说。
麦海佳点点头:“对了一半,是精神病医院。”
“啊?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她说。
我们走进大楼,上电梯,到六楼,看到写着602的房间,走进去。我看到落地窗前坐着一个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背对着我们,念叨着:“星期六、星期七、星期八、星期九、星期十,小茜说星期十四来看我的,怎么还不来呀?”
“姥爷,我来了。”麦海佳一只手握着老人的手,另一只手拉着我的手。
老人看了看我,突然嘿嘿笑起来:“你男朋友?”
“是的,今天我特意带他来看你,你看他帅不帅?”麦海佳问老人。我有点不自在,我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身份被一个精神病患者看。“帅……”老人继续嘿嘿嘿地笑个不停。
麦海佳跟着老人笑,我也跟着笑,三个人就这样傻乎乎地笑起来。
后来,麦海佳哭了。她对老人说:“姥爷,我快要高考了,也许会好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老人没有听进去麦海佳的话,仍然盯着我,说:“帅、帅、帅!”
……
从精神病院走出来的路上,麦海佳突然张开双臂,跳了起来。她很高兴地笑着,笑得很灿烂,和平时凶巴巴的她判若两人。她拍着我的臂膀说:“谢谢你,宁不悔!”
“没关系,我感觉挺好玩的!”
“那下次我还带你来吧!”
麦海佳说,姥爷从小就非常喜欢她,妈妈长期在外地工作,没有时间来看他,于是,麦海佳就定期来看姥爷。姥爷看她一个人来就非常生气,大哭不止,说:“你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
医院的护士怎么劝他,他都不听,一个劲儿地哭,嘴里念叨着:“你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不找个男朋友?”
于是,为了满足姥爷的要求,麦海佳就决定找个人假扮男朋友,来哄姥爷开心。
当我问她为什么用手帕蒙住我的眼睛时,她告诉我,这之前,她曾找过班里的一个男生假扮,结果,那个男生知道那条路是通向精神病院的,半路就逃跑了,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半路上。她说,那个男生是胆小鬼,怕精神病院的病人袭击他。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枫珍在电话里叮嘱我不能跑呢!
)第五节 甜:尾声
回到寝室后,大家都问我到底和麦海佳去了哪里,我没有告诉他们。
一个月后,麦海佳的姥爷去世了,麦海佳在寝室里大哭一场。
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关于麦海佳姥爷的事,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平时粗枝大叶的麦海佳还有这么温情、柔软的一面。
麦海佳总是把忧伤藏在心底,坚强地面对一切。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却非常关心我们寝室的态度。有一天,她问我:“你们寝室卧谈的时候提起过我吗?”
“当然提起过了。”
“说我什么?”
“有点凶!”
“还有吗?”
“有点胖!”
“还有吗?”
“很善良,很勇敢,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女生!”
“这些我都知道。”她说,“那你还问?”
“呵呵……”麦海佳笑着不语。
后来,我把我和麦海佳的谈话内容告诉了枫珍,她很惊讶:“真的是这么问的?”
我点头,她很失望地看着我,敲了敲我的头,说:“哥,你好笨啊!她根本就不想知道你们寝室别人的想法,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啊!她喜欢上你了!”
“啊?”
“她和我说过,如果有人肯陪她去精神病院看望生病的姥爷,她就找那个人做男朋友。”枫珍说。
麦海佳从枫珍后面跳了出来,大叫:“枫珍,你又在胡说八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两个人打闹着离开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原地。
我有点呆了,枫珍以前总喜欢涮她老哥,她这次的话会是真的吗?
真的好,还是假的好呢?我的心突然矛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