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开灯,黑黑的夜沉沉的压在人身上,几乎透不过气。我摸着黑去找开关,尖角的开关硌着手心时,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油然生起。我放弃开灯,摸着黑坐到沙发上,将身体极力地陷了下去,左手大拇指又铆足劲掐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只是死力的、用尽全身力气掐住。
手指反反复复,从头到尾,一根一根只是死命掐。
痛感从手指慢慢的往全身潜伏。
很多时候,因为有痛觉所以才想继续。
不晓的呆坐了多久,门锁在轻响,门口的巨大黑影往玄关处移,我忽然叫住他:“不要开灯。”黑影停止不前,却压扁嗓子叫了声“容贝。”
“你听我说就行了,千万不要开灯。”
“呃……”他没再出声,只是静静的伫在那里。
“李铭说,只要我跟他结婚十年,在他死后就可以得到一半的家产。”我脸上一直湿湿的,在慢慢流泪,可是声音却是淡定,若无其事到连自己也不敢置信的地步,“他已经知道我是你老婆了,所以你追他女儿的事,肯定不会顺利。他肯定会阻止。”
他缄默。
我低低道:“唯今之计,只有我跟他结婚。”
他顿了半天,才出声:“他年纪大你一倍多。”
我眼泪崩堤,却“嗤”地笑出声:“那不要紧。”我手指颤抖的抹干脸上的泪,只是笑:“不是要骗他的钱吗?要骗钱就必须有付出。那天,你没有去,不就是预备让他碰我?既然这样,就不要犹豫。”
他没做声。
我微笑:“可是,你不能再追他女儿了,以后,你必须配合我。只要我跟他结婚,我有把握将他掏光。或许五年,或许十年,但总有一天,你会有用不完的钱,我也会有用不完的钱。等掏光他,我就远走高飞,重新再来。”
他仍然没有开口。
我终于说:“我们越快离婚越好。”我不等他做声,就起身脚步急快的往卧室走,“怦”的一声关上门,身体沿着门慢慢蹲下。
因为黑暗,所以看不到自己的眼泪。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权当自己没有流泪。
很多时候,习惯走一条路走到尽头,以为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走到尽头,就能看到希望,看到日出。
结果,尽头只有绝望。
漫天的……
只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