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呆滞了半天,才喃喃:“你妈死了。”她忽然又拼命摇头,“不,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转身,仓惶的往外逃。
“姑姑。”我绝望的叫了她声,她却一溜烟似的不见了人影。
她死了?
全身的血液冲到头顶,耳里都仿佛被那句话震聋了,几乎什么也听不到。我瘫在病床上,只是什么都听不见。
是不是天蹋了,地崩了?
为什么我耳边一片寂静,死寂的如同身在坟墓。
还是,我死了?
肚子再次一绞一绞,像是有人拼命在抽起我的五脏六腑,一个一个,拧麻花似的,只是拼命拧。我蜷伏在床上,手指使命的揪住床单,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进入眼帘的是那张略苍老的脸。
他说:“是余中玲通知我去的。”
我转过头,不看他。
他将鸡汤端到我面前,那样黝黑的手指,上面厚厚都是茧,我心里一紧,只是拼命忍住眼泪。他说:“你多少得喝点。”
我将被子用力一扯,无声流泪。
他还在唠叨:“就当是为了孩子……”他仿佛在往外走,脚步极轻,我却躲在被子里听的分明。门“吱”的一声,被他轻轻阖上。
爸爸……
我眼泪落的更凶,是崩堤的大江,堵不住的汹涌澎湃。喉咙一酸,我死命地捂住嘴,那酸气吞回了肚里,只是化作一把把的利刃,将我剖开。
疼。
除了疼,还是疼,不可抑制的。
他不知几时又走了进来,他说:“喝了汤出来吃饭……”我躲在被子里,睁大眼,死死地捂住嘴,咻咻在吸气。他说:“你多少都得吃些东西。”我只是流泪,只能流泪。除了哭,我竟然什么也做不到。
我不能像小时候,看到他在愁眉叹气,用小手轻轻的抚平他的眉心。我不能像孩提时,钻去他怀里,逗他哈哈大笑。
做不到。
什么也做不到。
对我的父亲。
我什么也没做过,同样,什么也做不到。
除了怨恨,除了责备。
除了将我们的隔壑越拉越远。
我什么也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