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筵宫。
这番大雪熙熙攘攘的下了近一天,给大地换了层银装素裹。溪筵宫中层层起伏的琉璃瓦上积雪厚厚的,斗拱上倒挂的冰凌也是覆着一层密密的雪花,一眼望去,片片银白尽收眼底。也衬得月色更加清明。
此刻溪筵宫宫门紧闭,隔绝了外间的寒风雪景,寝室内炉火熊熊烧得很旺。修莛坐在太师椅内,一双翦水明眸微眯闪烁着游移的光芒,道:“可是你说有重要消息告知本宫。”
地上跪着一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只听得声音颇为清丽:“是,奴婢以为此事对王后很重要,故冒险前来。”
“哦?说来听听。”
那女子斟酌犹豫了良久,修莛也不催促只是坐着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那女子道:“泫汶所中蛊毒已解。”
修莛丹凤眼线勾入鬓中,一缕事不关己的淡笑挂在唇边,反问道:“此事于本宫何干?”
“王后误会了,奴婢要说的话还在后头。”
修莛盯着左手小指金色细长的指甲套,一双凤目便挑了起来,“你倒是很大胆,仗着主子的几分恩宠在我跟前卖弄起来了。”
“奴婢不敢,奴婢无心之过,请王后饶恕。”
“那要看看你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了?”
“为泫汶解蛊的老者要了太子殿下的血作为药引,他说,从今往后太子的命就系在泫汶身上,只要泫汶性命堪余,太子殿下也会顷刻毙命。”
“啪”的一声景蓝官窑的彩雕瓷杯就被捏碎在修莛手中,血顺着手臂滴落地上,而那女子低垂的头依然没有抬起。
修莛惊讶中恼怒的情绪泄露在眼底,但情绪平复后缓缓道:“我怎知你不是受人指使故意编造的?”
“此事在场的丫头侍卫不下数人,其中自然会有王后的眼线一问便知,不过,除去几个常年侍奉左右忠心可表的,其他的人当晚就被川富灭了口。”
“哦,那你?”
“奴婢有幸幸免于难。”
“本宫没有想到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女子一直平淡的声音出现波澜,是压抑的恨意,道:“奴婢恨她,奴婢要她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泫汶,今世的你依然逃不开女人的毒害。”
时至深夜,天空又飘起支离的雪花,黑蓝的暮色为低的苍穹中落下白雪点点。薄雪细细的卷起一层月色,平添了几分迷离的飘渺。
修莛依然坐在正中的太师椅内,眉间怒色尽显,精致的脸上竟有几分狰狞,她呵斥道:“你当初怎么给我保证的?”
修莛面前站着一灰衣男子,黯淡无光的眼睛如同死鱼翻白,若细看则可见其中深埋的戾气与阴狠。他说:“老生没有想到昊殇竟然会参与此事,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请得动医仙,算泫汶命大。”
“你不知道?了痕,我问你,有什么是你知道的,你可知道浞飏命系泫汶,你可知道从今往后我若是杀了那贱人,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得陪葬。”
灰衣人眼中隐约飘过怨毒,但面上依然恭敬有礼,道:“这次算是老生失策,便宜了泫汶坐收渔利。但若要对付一个人,使她生不如死才是上策,死,反而是种解脱。”
“好,了痕,本宫记住你今日的承诺了。”
灰衣人谄媚道:“了痕定然不负所望。但,不知……了痕的事……”
修莛不耐的挥挥手:“本宫自有安排,你只需尽心办事就好。”
雪花漫天掩了清明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