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有种强烈的意念让我恢复意识。是啊,用“冰刃”的目的便是要见这位执掌刑罚吏治的赤色判官,因为判官身份的象征赤色铁令是唯一能治愈“冰刃”伤口的,一个取于千年寒冰的冰心,一个铸于深谷岩浆的焰口,二者水火不容,注定相生相克。
用力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沉宁静的眸子,神情静,静中映着点点清冷。男子盘膝坐在我对面,手持赤色铁令对着创处,专注的运功导气。他赤着上身,精壮结实,脸上淌着薄汗,双颊微红。再看自己上身仅剩一件弊体的肚兜,大片的肌肤接触着冰冷的空气。我们几乎赤膊相对,他的面色却依然无澜,泰然自若。
我没有料到赤色判官会如此年轻而俊朗,不由一怔,待看见他颈上系挂之物,立马呆在当场。
天!竟然是他!二十多年,几尽沧海波折,本已是物事人非,人面桃花不知所踪,万没有料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位极人臣手握生杀大权。想来与他相识不过是儿时短暂的几年,记忆并不深刻,若不是他颈间的玉坠世间仅有两块,其上雕刻的紫阳花绝无仅有,我是绝然认不出他的。面前这张脸孔清清冷冷的,而我记忆深处的男孩笑容潋滟犹如繁花明媚,扯动酒窝露出虎牙,简单而单纯。
不知道当年他一个孩子怎么逃脱的,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在外面过着怎样苦难的生活,只是这样的处心积虑背后必定不会简单。
然,此时此刻,我不是瑭姻,他也不能做回自己,所以我绝对不能贸然与他相认,这里的一切对于我是陌生的,我对所有人也必须是防备的,那次毁灭性的失败教会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咳,姑娘醒了。”
大概是被我呆呆的看得不自在了,他清冷的声音打破一室晦涩的沉静。
我虚弱的一笑:“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言重,我不过奉命行事。”
沉默便又回来了。热气在全身游走,伤口灼烧般的疼。一拨拨热浪滚滚而来却无处宣泄,憋在身体里越演越热,如同置身烈火油锅之后。
于是我对自己说:想见的人既然见到,还是晕了吧。
黑暗再度迎面袭来。
一位美艳的夫人兰皙白指微抬,指着我狠狠的道:“贱人。”
一位双目迥然的男子缓缓凝视,哀哀叹道:“孽缘。”
一群身着朝服然然老矣的老者指手画脚:“妖孽。”
天下百姓市井之民愤愤然的议论纷纷:“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