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再是人间,是炼狱,是焚琴煮鹤的修罗场。人性回归兽性,最原始的欲望支配着一切行为。男人在兴奋地低吼,女人在叫喊呻吟。性似乎是唯一的主题。纠缠在一起的有多少男人多少女人我不敢去看,我的家人也曾经经历过,或许现在还在它们当中。我的出现惊动了角落中的人群,那一双双闪着妖光的眼睛,皮肤通透的惨白,嘴角还挂着殷红的鲜血,脚下是撕裂的人体和皑皑白骨。他们缓缓移动,向我伸出手,眼里是燃烧的欲望。我不由的颤抖,缩到昊殇身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不用怕。”他温柔的说,反握住我的手。
温柔的语气泄漏了他的关怀。很多年后,我依然觉得那句简单的“不用怕”是那么的温暖。一如小时候每当除夕放爆竹时,在一群男孩子的欢天叫喊声中,我总是藏在他身后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有鼻涕,害怕又不甘心不看,只从他身后眯出一只眼睛偷看。虽然他总嫌我胆小碍事,有损他小男子的英雄气概,但每次还是不扔下我,慷慨地把大鼻涕袖子给我用。
在地下城的尽头我找到了李清。她蜷缩在一个铁笼子里,外面围满了兽性的男人,他们自顾的用肢体表达渴望宣泄欲望。笼子从里面锁住,也就是说只要里面的女子不主动走出来,外面的人是进不去的。可是日日目睹不伦的集体性活动,饱受众多男人的咆哮羞辱,在煎熬中绝望,在绝望中走出笼子是最终的结果。从此人性泯灭。
李清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可眼底的顽强依然清澈。她坚持了七天,这是我对她的考验。
“我要带她出去,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昊殇清凉的目光打量着我,探究的味道。
“此女为重犯,众人皆知,夫人如何避人耳目,日后又如何安置?”
我微笑,“请大人派人把我等候在外的丫鬟小淅叫进来。”
从昊殇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惊讶,或许还有些厌恶。是的,我本就是蛇蝎女子,为达目的区区一条无辜的人命算得了什么。我早已不是当年爱哭躲在你身后的瑭姻了,你也不会露出两个酒窝真心微笑了,而今你白衣****绝世俊美,而我只是怀念那个衣袖上满是青黑色污渍的男孩。命运的轮盘把我们推到此处,或许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相识亲近的人,可是我们不能相认,虽然我们都为复仇而来,但一身顾及我们早已不能坦然相对,因为你我都不再相信任何人。
“夫人。”他犹豫。
“大人是不是想问泫汶对紫阳花一事知道多少?”
昊殇点头,眼光悠远,似乎在回忆,整个人笼罩在冷色调的悲凉中。
“泫汶虽是女子,但分寸还是有的。大人放心,紫阳一事泫汶从来都不知道。”
他紧紧地盯着我,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再开口。
我没有坦然相告,对于昊殇心中的几分同病相怜还不足以令人信服,我只是选择了最聪明的回答。在没有确定我知道多少关于他的往事之前,即使他背后真有黑手,即使他为保万全要灭我口,都是不敢轻易有所动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