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水汶阁的路上遇到迎面走来的拎着篮子的小淅,她脚底一滑生生把一碗汤水全扣在我身上,瞬时衣衫尽湿。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夫人饶命。”
我哭笑不得的对卿书道:“这样子怕是走不得了,去给我拿件外衣来。”
卿书离开后我说:“可惜了我这件衣服,我还挺喜欢的。”
小淅面露笑意:“下次奴婢换个法子。”
“或许没有下次了。”
“夫人要动手了吗?”
“是。”我点头道:“让你打听的事呢?”
小淅压低声音:“西乐戏班中是有个叫俞向前的武生,住在西厢后院的下人房,同屋的还有三人。明晚他们还有最后一场戏。”
“很好。现在你要做两件事。”我递了一个纸包给她,“一是明天晚上把这包药下到俞向前的饭菜里,确保他上不了台。这是****,你得下得把握时间不能让他提前发作露出破绽。二是确保修溦知道明晚西乐戏班的武生和府内一女眷私会于西厢下人房,最好通过别人的嘴传递这个消息。”
小淅表情认真的道:“是,小淅记下了。”
次日。天气闷热,全无秋高气爽之意。无风,只余黑压压的片片阴云,暗陈的天空带着压抑的闷陈。
冰镇的梅子汤被搁置在桌上许久冰化了,丝丝凉气渐渐退去。我浑然不知,目光呆滞的沉浸在发呆中。口中不时的嘟囔道:“这样不行。”
“夫人。”卿书小心翼翼的说:“您说什么不行。”
我猛然惊醒,一副匆匆掩饰的表情,说话明显底气不足:“没什么,没什么。”
心不在焉的喝了口梅子汤,觉得分外腻嘴,似乎更加不耐烦了。
片刻,我装作不经意的问:“卿书,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知道,卿书没有经验。夫人为什么这么问?”
我赶忙摆手:“没什么,不过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起身在屋内反复踱步。
如此反复折腾到日落十分,我似终于拿定主意,坐在桌前提笔匆匆写下几个字:亥时之约,卿当以赴。而后小心的装进信封封好。唤来卿书郑重道:“卿书,你我相处时日不短了,我现在问你,我可以相信你吗?”
卿书诧异的看着我随后狠狠的点了下头。
我放心的说:“把这封信放到西厢拱门旁的第一个花坛里,记住,不要让人看见。”
卿书接过信放进怀内:“夫人请放心。”
看着卿书离开的背影,我疲惫的闭上眼睛,无心的叹口气。比起演戏,尔等还差些火候。
一会儿的情形定然更加精彩。
夜晚的天气似乎继续着白天闷热无风,阴云没有退去,掩了月亮,于是天空失了光亮。
太子府的前院空地上西乐戏班正在临时搭建的戏台上表演,底下观众的喝彩声此起彼伏。精彩的表演,热情的观众,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少了几个人。这头一个就是西乐戏班的武生俞向前。
西厢下人房。我隐在屋脊之上。俞向前没有点灯,黑暗中****着上身,脸色潮红呼气急促,不断的大口大口喝水。
房外,一个红色身影缓缓靠近。凤婞红见屋内没有开灯却有人声心中猜疑又确信几分,见门虚掩着便想从门缝中看看。
屋内的俞向前烦热难忍一把打开了门。二人俱是一惊。俞向前隔着幽暗的夜色看见一位红衣女子,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窜过心房,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抱住女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匆匆走到拱门旁的第一个花盆处,拿了什么东西后离开。
凤婞红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还不及挣扎,忽而原本昏暗的院子被火把照亮,一个愤怒的声音说:“胡闹,还不快住手。”
修溦带着丫鬟侍卫站在当中,脸上同是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凤婞红猛地有些明白了,好一副捉奸当场的布局,修溦我到底是小看了你。她扑到花盆前,里面除了泥土什么也没有。
修溦显然没有想到会是凤婞红,当即唤来瑟琴道:“叮嘱在场的人此事走漏半句就是死罪,把那个男的交给川富处置。”
修溦对凤婞红道:“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若是爷知道了……”
凤婞红一把抱住修溦的腿哭道:“姐姐,我知错了再也不敢,求姐姐饶了我这一次。”只是眉角的犀利泄露了她心里掩藏的恨意。
修溦扶起凤婞红:“爷那先替你瞒着,你闭门思过一个月,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