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楼。二楼临街的座位。
浞飏喝了一口茶,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你怎么懂得用金针?”
我平静的说出早已经想好的说辞:“在十二岁那年我遇到了一位白须老者,莫名其妙的说我资质奇佳,要我拜他为师教我医术。我跟着他学了五年,在遇到你之前师傅突然失踪了,自那之后便没有见过他。我也从来不知道几根小小的金针会是医术上的至高技艺。”
浞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心思缜密我这番说辞未必能打消他的疑虑,我突然有了种大胆的想法。
看着他认真的说:“浞飏,近来的很多事我都觉得很奇怪,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什么?”
“先是有人想用‘温柔’杀我,流觞突然不再苍老有了武功想要杀你,茶寮中一批杀手装作山贼目标是我,还有前几日上林苑中想杀你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要你我的性命,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
浞飏略微思量,“这些事我也在想,派去追查的人还没有消息。不过上林苑中的死士属于一个叫地杀的神秘组织。”他微微一笑:“他们刺杀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以前也遇到过?”
“是,只要一有机会他们总是想置我于死地,派出了很多人去查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
蹬蹬的脚步声,店小二满脸笑容的在前面引路,自楼下走上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长相英俊我似曾相识,而女的正是秋猎凉棚中小淅示意我看的妖艳女子。
男子显然认得浞飏,神情恭敬的走过来就要行礼。
浞飏举手制止了他,道:“不必多礼。”
我对那位女子颇为好奇,小淅尚没有机会同我言明为何要注意她。便问道:“这位姑娘生的好生俊俏,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女子征询的看着身边的男子。男子道:“回夫人,这是内人。”
和没说一样,我还没想起你是谁呢。
店小二在这时大声道:“状元爷,你的包厢准备好了,里面请。”
男子应了声,对浞飏抱拳道:“下官告退。”
原来他是状元原敬轩,小淅的夫君。难怪觉得眼熟,那日丧礼见他神情憔悴面色悲伤远没有今日这般荣光,兴致这么高,携娇妻出行,还是新纳之妾。只是那女子鲜红的蔻丹指甲阳光下分外耀眼。
“你小子原来躲这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没安生日子了。”浞飏一脸苦恼。
修涯一身青衣穿的很随意,大步走来一屁股坐下。
浞飏问:“秋猎结束了吗?”
“没。我先回来了,你不在,我对着宁宇那软棉花昊殇那座冰山多没意思。再说,我可是有债要讨的。”
“谁会欠你钱?”
“谁说是钱了。浞飏,你不会是忘了我们打赌的事了吧。我可是赢了的,二百条蚯蚓,君无戏言。”
浞飏好笑的看着修涯,“你糊涂了吧,我们没比完怎么能是你赢了。”
“你临阵当了逃兵便是输了。怎地,你堂堂太子爷还输不起了。”
“胡闹。”浞飏一拍桌子。
我已经有些担忧的看向修涯,他倒好,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大口喝茶。
浞飏一本正经的指着我:“她害我的,找她要。”
“扑”修涯一口茶生生的喷了出来,我定在当场没反应过来。
浞飏若无其事的擦去身上溅到的茶水,欣赏着我俩的表情。
片刻,修涯正色道:“你又遇上地杀了,他们还使出了‘蓝妖’?”
“恩。”
“你说地杀为什么无处不在的想要杀你?”
浞飏无所谓的样子:“谁知道。反正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修涯轻声叹了下,“虽说他们没有得手,不过若不揪出幕后的指使,这日子怕是过不安生了。你说,会不会有人觊觎你的太子之位?”
浞飏道:“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多次了,你说除了浞陉谁还能做这个太子,可你看看他这些年的模样,还有疑虑吗?”
“是,他是不像。可是……”
“行了,你别杞人忧天了。”
修涯撇了撇嘴打住了话头。店小二捧着大坛的女儿红吃力的走上来。
修涯顿时大喜,脸上笑开了花,捧起坛子直接往嘴里倒,嗓子里咕咕作响。
店小二满脸崇拜的呆呆的仰视修涯。浞飏倒是一脸不屑的样子。
修涯放下酒坛,随意的用衣袖一抹嘴,转向我道:“你那可是有名叫卿书的丫鬟。”
心里一惊,当初放走卿书实属无奈,若水汶阁再失踪一名丫鬟势必会招人怀疑,我是料定了她即便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可修涯绝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起,别看他平日豪爽粗枝大叶的,其实也是胸有丘壑的主儿。
我不动声色的说:“先前是有,原是太子妃屋里的,姐姐见她机灵就给了我,可是前些日子不知怎地突然和姐姐请了辞离开了太子府。走了个丫鬟我也没太在意,也没详细的问问她为什么离开。怎么,卿书出什么事儿了吗?”
修涯笑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我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是心里很清楚修涯绝对不是随便问问那么简单。
修涯道:“你们太子府什么时候再请戏班进府,我可是两年多没听戏了,想念的紧。”
浞飏不耐道:“这种事你问修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