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风呼啸,星幕暗陈。四野的冷风凛冽中透着彻骨的冰冷,满树冰霜一地苍茫。屋檐上倒挂着晶莹的冰柱,依稀可见丝丝文脉婉转曲回游走在棱柱之间,就那么一片片大大小小的排着,自远处看去一片澄净欲滴夜色中更显剔透。
太子府,偏房。
凤悻红红衣鲜艳光彩琉璃,灯光下更显娇媚。她面带笑容的亲手端了碗茶递给修溦,笑道:“姐姐,这么晚,天又凉,你有吩咐叫我一声就行,何必亲自过来。”
修溦低头抿了口茶,半张脸隐在茶碗里不见神色,只听声音低低的道:“我是怕叫不动你了。”
凤悻红眉头一皱但转瞬即逝,依然笑得了无心机,天真烂漫,似没有察觉修溦言语中的不妥。“爷方才差人送来的糖炒栗子,这会还热着,拿来给姐姐尝尝?”
修溦放下茶碗,“噔”的一声在静寂的夜里分外响亮。
凤悻红顿觉修溦今日反常,心里诧异,面上却平静无澜依旧是陪着笑脸的立在一旁。
片刻,修溦道:“你这幅天真的面具带久了还认得出原来的自己吗?”
凤悻红急忙道:“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悻红听不明白。”
修溦冷哼道:“不明白,你给周妈送去五百两银子的时候明不明白?你花三千两黄金买凶刺杀泫汶意欲嫁祸给我的时候明不明白。”说罢,站起身同凤悻红对视,两双美目俱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凤悻红觉得今日的修溦怕是气极了,哪里还有平时温婉宽厚的模样,瞪着自己的眼睛里风云翻涌气势逼人。辩白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转念一想,就是解释修溦又怎会轻信,这般兴师问罪的样子怕是已经不会再信自己了。
修溦见凤悻红不语,冷笑道:“怎么?”心想凤悻红定是怕了,警告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却不料眼神流转间凤悻红神色已变,凤目斜睨满是不屑,嘴角轻扬竟似嘲笑。
修溦略一失神,却听凤悻红道:“姐姐怕是唬我吧,姐姐得顾及人言可畏,得保全太子府声名,得思量我凤家实力。这一身的包袱姐姐能耐我何?”
修溦一惊,断然想不到这番话这种表情会出现在平时粘着她讨好她的凤悻红身上,可气的是她竟然如此熟知她的脾性,这么多年来自己却浑然不知身边隐着的利刃。急气攻心身子微微颤抖,却依然昂着头声音平静的道:“若是我告诉爷呢?”
“姐姐凭什么让爷信你?”
“凭卿书的母亲周妈,地杀分堂堂主。”
“呵呵。”凤悻红大笑道:“姐姐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就说那地杀的堂主,除了他自己谁能证明他是地杀堂主,就算有人站出来证实了,又怎样?人可都是姐姐找来的,姐姐家世显赫更是太子正妃,收买区区若干人不是难事吧。更不用说周妈了,谁都知道卿书可是姐姐得力的丫鬟,若是姐姐想让周妈开口诬陷某人可是轻而易举的。”脸向修溦靠近几分,笑得更加放肆:“你说是吧,姐姐,谁会信你。再说,也爷不是还在怀疑姐姐为难泫汶吗,姐姐何苦又来针对我呢?”
话音未落,却听“啪”的一声,凤悻红的脸上便是红红的一个掌印。
虽说凤悻红肚子里是有些心机的,但到底是自小锦衣玉食事事顺心的,见识忍耐都是有限,更别说自小还没挨过别人的巴掌。这下哪里忍得住,挥手便抽了回去。
修溦万万没有料到凤悻红大胆到敢还手的地步,一愣,却又挨了第二巴掌,一侧脸已经有些酥麻。但还是有些理智的,正想着断不能把事情闹到,那边的凤悻红却按耐不住,一下扑了过来,拽着她就是一顿撕扯。二人扭打中碰翻了桌椅,茶具腊台统统落地,声音响亮而清脆。惊动了外屋侯着的丫头,纷纷跑进来,却看见了不敢相信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