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女子无殇——风月妖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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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二)

思索间我们已回到水汶阁的院中。浞飏刚刚放下我,便见小杨急冲冲的跑过来,那曾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挂着明显的忧色,他说:“太子,府内出事了。”

“何事?”

“凤妃,凤妃她死了。”

“什么?”浞飏一惊,道:“带路。”说罢抬腿就走。

我跟了上去。一来不想错过即将上演的好戏,二来府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若不紧张也说不过去。

凤悻红的屋子外一队侍卫戎装守卫,修溦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身后一干丫头婆子环绕,见到浞飏众人纷纷行礼。川富急忙奔过来,屈膝行礼后道:“属下失职,请太子责罚。”

浞飏不答径自走进屋内,凤悻红依旧躺在我离开时的位置上,地上一滩鲜血,桌歪椅斜一室凌乱。那曾经骄蛮的凤目永久的合上了

“怎么回事?”浞飏冷冷的问。

川富上前道:“凤妃的贴身丫头破晓时分发现的尸体,第一时间通知属下,属下立刻带人封了屋子,保持了案发时原状。也彻底的搜查了太子府,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浞飏蹲下,在凤悻红的尸体旁,用手丈量伤口的尺寸,仔细的检查全身,手法老道犹如忤作。他抬起凤悻红的手查看指甲的缝隙,又撬开她的嘴向喉间望去,自内取出半条丝帕。

朝阳明亮的光芒下,丝帕上红色的绣字分外触目,那是半个字,修溦的溦字少了水字边。

浞飏站起身,接过丫头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把发现尸体的丫头叫上来。”

片刻,一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丫头被川富拎了上来。声音小小的:“奴婢……奴婢见破晓时起风,怕主子屋内冷,就想给暖炉加些碳,可是一进屋……一进屋就看见主子躺在地上,呜呜。”捂着脸痛哭起来。

浞飏问:“晚上为何没有人守夜,屋子里怎么会没人。”

那丫头缓缓抬起头,小声说:“主子心情不好,也没叫人,我们……我们也不敢进来。”

“为什么心情不好?”

丫头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一幅胆小害怕的样子。

“太子问你话,还不如实说来。”川富厉声喝道。

丫头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修溦,又深深的看了躺在地上的凤悻红,似乎下定了决心毅然道:“太子妃深夜前来,遣退了我们这帮奴才。同主子在屋里说了半天话,后来屋内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我们怕出事就进来瞧瞧,就看见太子妃和主子扭打在一起。瑟琴姐做主我们拉开了二人,太子妃令我们退下没有传召不得擅自进屋。又过了好一会,太子妃自里面出来又叮嘱我们不得把今晚的事外传,便离开了。我害怕主子气没消,也没有传召,是以不敢进去。谁知……谁知……”扑到浞飏脚下,哭道:“请太子爷为主子做主啊。”

浞飏冷面泠然,目光扫向修溦,后者脸色苍白的深深的看着浞飏,那一泓秋目中梨花带雨,眸中含泪。

浞飏拎起那半条丝帕,问道:“这可是你的?”

“是。”修溦点头道。

“你有什么说的?”

修溦眼中被悲哀浸满,似乎有什么东西丝丝碎裂,痛到深处反而化作一抹浅笑,她笑道:“殿下怀疑我?”

浞飏依旧面无表情:“我只是相信眼前的证据。”

修溦苦笑:“这么多年修溦对殿下的情分难道抵不过这些所谓的‘证据’?”

浞飏这才紧了紧眉,言语稍显严厉道:“你别任性,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怎么会半夜同凤悻红争吵?”

“说?”修溦冷笑,缓缓向我走来,狠狠的盯着我,一双美目在此刻看来无比狰狞,她指着我说:“殿下可曾怀疑过她,为什么不问问她今夜身在何处?”

我无辜且不明所以的看着修溦,“姐姐何处此言?”

修溦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说:“泫汶不清楚,凤妃的死于我何干?”

“够了。”浞飏厉声道:“你胡闹够了,泫汶今夜同我一起未离开半步。”

“哈哈哈。”修溦忽而大笑,是自认识她至今从没见过的放纵的笑,笑过之后她面色冷然,静静的说:“凤悻红的死与我无关,不知殿下是否相信?”

浞飏不语,目光严谨的审视修溦,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

气氛紧张僵冷,一屋子的人却都寂静无声仿若无人。

突然,一个玲珑的身形扑到浞飏脚下,带着哭声的声音道:“是奴婢杀的人,听凭殿下处置。”

浞飏低头看着下方跪着的瑟琴片刻,方抬头看向修溦,那目光中竟然带有罕见的悲哀之色。

修溦身子一震,人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却仍强挺着严厉的说:“瑟琴,你这是做什么?”

瑟琴闻言略微抬起身,向修溦磕了个头,深情道:“太子妃待瑟琴不薄,瑟琴却还连累太子妃,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人是瑟琴杀的,那条丝帕是我随手拿来的,用来塞凤妃的嘴以免她发出声音。凤妃之死确实于太子妃无关,还请殿下明鉴。”

浞飏眼中寒意陡生,锐光一闪暗云涌动,问道:“那你何时杀的人,凶器又是什么?”

瑟琴似乎很为难,斟酌片刻才开口道:“我陪太子妃回屋之后又偷偷折了回来,见屋内只有凤妃一人就下了手。凶器……”低头看了一眼凤悻红的伤口道:“凶器是一把短刀,杀完人后就随处扔了。”

“哦?那你为何要杀凤悻红,又是从何处进入屋子的?”浞飏冷冷的问。

“这……”瑟琴脸色难看,犹豫不定。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修溦,似下定决心一般道:“人就是瑟琴所杀,于他人无关,瑟琴罪孽深重,实在无脸苟活于世。”说罢,以浞飏尚不及反应的速度咬舌自尽。

瑟琴缓缓倒下,暗红色的鲜血自嘴角渗出。

弥漫着血腥味的屋子令我胃里一阵翻涌,便捂着嘴强咽一口气。

浞飏眼中的冰冷堪比三九寒冬的天气,冷峻的看着咽气的瑟琴,似无意却又分外清晰的叹道:“忠心的丫头。”

闻言修溦再也无力支撑,脚下一软瘫坐在地,眼中的绝望与伤痛无比分明。当然,她最最在乎的是她心爱的男人不相信她,怀疑她。若多年的无私付出痴心等候和倾情相对,依然换不来一个男人的心,尤其在这个时候没有得到信任,我想任是谁都会感到心灰意冷的。

浞飏向川富命令道:“把太子妃带到东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屋子半步,不准任何人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