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雅顿时急了,若是其他人闯入这里,她们一个也走不了,用手背在陈月的后劲用力一砍,陈月昏睡在她的怀里。
当陈月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在江滩,深夜的江滩很安静,江风吹拂,她的手被手铐拷在护栏边。
韩雅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画着清丽的妆容,铺展而下的层层叠叠的裙摆,全身笼罩在淡淡的月光中,倾了这朦胧的夜色。
韩雅悲凉的微笑,那从骨头里渗透出的绝望,“小月,你看,这江水多清澈,能将我一身的肮脏洗净。”
陈月的心里忽然有些害怕,想要伸手拉住韩雅,韩雅就像一缕青烟一样,仿佛马上要消失在眼前,被铐住的手却挣脱不开,她已经不怪她了,早在她冲进来的那一刻她已经不怪她了,她们都是在贫困中挣扎。
韩雅摇了摇头退开,她微闭起眼,唇边苦涩:“小月,对不起!我是为了我老公,可是他走了,他的承诺他都没实现呢,就丢下我走了,我早该知道这是我伤害你的报应。”
陈月凝望着她,哑着的嗓子只能从唇形上看出说的话:“他去哪儿了?”
韩雅仰望着星空,呢喃道:“天堂,医生打电话说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我迷路了,我丢了这一生的幸福,找不回来了。”韩雅凄楚一笑:“我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六岁那年的冬夜,被母亲交到第一次见面的父亲手里,却被他遗弃在街角,18岁的韩止捡到了我,他脱下他的棉衣,将我裹在他的怀中,任他的脸冻得青紫,却依旧笑着,说,我也是孤儿,以后我照顾你一辈子。那时我只是定定地、傻傻地看着他,整个身体蜷缩在他的怀里,是再也没有的温暖,我点点头。他给了我绵延了整个冬季、甚至一生的温暖。”
“他把我当成宝贝一样的宠着,含在手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他说,我要让你幸福,不偿到一点苦,等你快快乐乐长到20岁,我就娶你,继续宠你一辈子。我以为我之前所有的不幸只为遇见他,可是,过渡透支的幸福,要偿还!”
“韩止是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很忙很忙,但他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我,可是我十七岁生日那天,他失约了,我焦虑的等待了一个晚上,从没有过的害怕,若是他离开了我,我该怎么过?我一直拨他的电话,却一直不在服务区,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接到电话,他出了车祸。我在医院见到了带着氧气罩的他,连哭都没有了力气,他成了植物人,我变卖了所有的家财,辞退了保姆,赔偿给受害者大半的钱,剩下的,却不够医药费。”
“后来呢?”陈月问得很艰涩,她隐约猜想到了后来的事情。
“后来……”韩雅顿了顿,“我学着挣钱,求医生给我时间,可十七岁的我能干什么,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餐厅,可我太笨,记不住菜谱,还时常摔破碗,不到一个月,我就被辞退了,走在偌大的街上,感觉自己仿佛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只能躲在暗处哭。走着走着,我回到了医院,看着他,收起了所有的泪水,期待他能醒来。他曾经说过,雅雅,你哭,我会心疼。”那么心疼她的人,却像故意和她捉迷藏,不肯醒来。
“医院下达了最后的期限,二十万啊!”韩雅说:“我真的走投无路,却恰好有人给我介绍工作,我高兴得都快蹦起来呢!那女子拉我到了一个娱乐场所,让我换衣服,第一次穿这么暴露的衣服,我一点也不习惯。陪第一个客人的时候,我叫了他爸爸,六岁的对只是见过一面的人的记忆居然如此深刻。他却只是无所谓的笑笑,以为这是情趣。床单上溅了血,我用床单包裹着自己,蜷缩在一角,小声啜泣。他却极度不屑鄙视,骂我贱,为了钱,这么小就可以出来卖,还是第一次。原来他已经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可是韩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女孩是这样变成女人的,他为什么不碰我!”
韩雅将脸埋在颤抖的双手中:“这样的钱来得很快,一天多来几个客人,二十万很快就凑齐了。我学会了曲意逢迎,妩媚娇嗔,抬高自己的身价,我把身体当作筹码换取他的医药费,当我拿着那带血的钞票的时候,我泪流满面,我知道我失去尊严也失去我做女人的资格,但只要他能够醒来,我什么都愿意。我经受无数次的柔躏,遇到各式各样的男人,醉酒的、口臭的、肥胖的、消瘦的,但没有遇到一个衣冠楚楚的,到那谈论合同的人都是光果的肮脏者。”
陈月的心像被人用刀子捅了一样,好疼好疼,对上韩雅那卸去黑色眼影掩盖的的双眸,韩雅眼中的悲伤无法形容。
“我每天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医院陪伴止的一个小时,我会告诉他好多快乐的事,告诉他我学会了做好吃的菜,他要快快醒来,一定要醒来,因为我会一直等下去。我会像以前一样对在他面前笑得灿烂,撒娇,让他感受我是快乐幸福的,我还是那个雅雅。我还差五千快就可以赎回我们的房子呢!”
“妈妈桑说,娱乐会所来了一位特殊嗜好的客人,他要找来月事的,陪一次就有五千元。我被他拖进房间里,双手拷在床柱上,我最后疼到没用的哭了,可是想到韩止,就没那么疼了。男人最后甩钞票走的时候,还恶狠狠的骂我装纯,你手上现在拷的手铐就是他当时留给我的纪念品呢。”韩雅像是说着别人的悲伤,语气那么平缓,连起伏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