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十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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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众矢之的

李吉特也从报纸上看到了乌奇诺的女儿,过去的邻家女孩乌奇诺·娜莲摘取了“美国小姐”的桂冠。但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女人的虚荣和女人的风光,他当然不知道隐在娜莲参加选美背后的内幕和目的,他倒是想起了乌奇诺·娜莲主动来送给她的“羊皮十诫”,他难以确知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猜想那女人的心思是不是打算以此种方式来弥合他与乌奇诺以及两个家族之间业已产生的鸿沟。

李吉特是那种对女人不甚感兴趣的男人。这倒不是按照“羊皮十诫”中起码两条涉及的与此有关的“戒律”,即所谓“我们的荣誉高于一切。高于妻子、儿女、国家和宗教信仰”和“禁止与其他任何成员的妻子、姐妹、女儿有任何关系,除非有某种光荣的使命。”他还在有意无意间信守着天主教的一些信念,而且认为将心思放在与女人混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好色的男人总会出事或误事。他几乎将心思全都放在“我们的荣誉”和家族事业上。西西里人的习俗,一个孩子一般有两个“父亲”,一个是生身之父,一个则是“教父”。因为,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观念认为:一个人的一生不容易,一个孩子的成长更是艰难,仅仅靠一个生身之父哺育还不够,还需找一个“教父”,来培养帮助他成长。“教父”在孩子的品德与性格的养成上的作用,甚至超过生身之父。但是,父亲可以有两个,母亲却绝对不能有两个!

说起“母亲”,他想起了儿子杰米、李蒂安和女儿康奈莉的母亲,也就是他的、自己的妻子。善良胆小的妻子娜达莉茜,从他们小的时候就含辛茹苦地抚养他们,勇敢、坚强,挺着熬着过日子,但在自己的事业发达,家庭富有之后没多久,竟然因病撒手人寰。痛兮哀哉!过几天,就是妻子娜达莉茜的忌日了,一定要抽出时间,到她的墓地去,好好地祭奠一番。

李吉特觉得他仍然能从死去的妻子那获取精神力量,在开始前,在开始干新的一项大事前,他甚至觉得这几乎与祷告上帝同等重要。他现在已经不缺物质力量,关于物质力量,他还有几分得意。过去被人顶礼膜拜的“羊皮十诫”就在自己手上,那作用应该就像中国三国时期的曹操,将汉献帝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挟天子以令诸侯”。并且,除了自己已有的实力财力,那有可能被自己的家族弄到手的“西西里宝藏”,无疑将是自己制胜的砝码。

他想起了杰米汇报给他的,杰米派去探秘的那个文物珠宝大盗,叫什么,叫加尔森,对,就是加尔森。需要亲自听一听他来讲讲“西西里宝藏”了,“西西里宝藏”的事了!

于是,在李吉特秘密地去为妻子祭奠那一天,他只带上参谋约瑟律,同时,让杰米将加尔森派过来,他要在来去的路上听一听加尔森对西西里宝藏所了解的初步情况的汇报。

车子秘密行进在山间公路上。李吉特一听加尔森介绍的情况,初步判断竟然和加尔森的一样。他也认为西西里宝藏没有走远,就隐藏在墨西哥小镇陶尔迷那里,那里的山林和悬崖峭壁间,甚至岸边悬崖峭壁下面的海底,海底山洞、德军潜艇水下的隐秘基地机库都有可能。

距离墓地已经不远,山间公路旁边开始依次出现了一些售卖鲜花的小店。祭奠妻子的一应用品,李吉特早已差人准备好了,但在拐过一个弯就到了墓地的地方,车速减慢,李吉特看见路旁小店中摆放着几束鲜花,是野菊花,妻子生前最喜欢的那种。他让车子停下,要亲自去为妻子买上几束野菊花,打算将鲜花奉献在妻子的墓碑前,用来表达自己的思念与祭奠。

约瑟律与加尔森正打算打开车门跟下车,李吉特摆摆手,谢绝了他们,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想让别人代劳或者打扰。

在车上,加尔森看着李吉特走过去,走到花店,一边从小店外面的花架上拣选着温馨灿烂的野菊花,一边还跟小店的主人聊着什么。但是,突然间,加尔森隐约看见小店侧面的山路弯道旁,停着两辆黑色山地越野车。正蹊跷间,就看见李吉特手捧着野菊花转身往回走,加尔森还是想下车接过他手里的鲜花,帮助他拿到墓地后再交给他。瞬间,就在李吉特转过身,加尔森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停在路边的两辆越野车却同时摇下车窗,从里面同时伸出两只黑洞洞的枪管,红光一闪,枪声大作,李吉特身子一震,转过头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就扑倒在小店面前的山路边沿,手里却仍然紧攥住那捧野菊花。已经推开车门的加尔森几乎是跃扑着向前飞奔并猛烈还击,他将火力吸引开,几步就扑倒在李吉特的身上,边护住已经中弹的李吉特,边向越野车射击。几乎同时,约瑟律也抄起一杆大口径步枪,连发扫射,压制“刺客”火力。那两辆一直未熄火的越野车,一给油门,蹿上公路,疾驰而去。

加尔森和约瑟律将胸前淌血的李吉特抬上车,再也顾不上扫墓,加尔森开着车飞速将李吉特送往医院。

祸不单行。几天后,杰米这个凶神恶煞和浪荡鬼也被杀死在一张床上!

就在被人告知父亲李吉特遭人暗算中枪,在医院不治而逝之后没几天,家族上下都在为办理“教父”的后事忙乱之时,杰米接到情人蒂安娜的电话,告诉他准备回俄罗斯,行前要求与他见一面。杰米起初有些为难,父亲刚死,还未入土为安,怎么去见这位俄罗斯大美人。但是架不住蒂安娜软中带硬的“色诱”:

“我真的好想你嘛,你来吗!我这一回去,不一定还能回来,不是跟你说过,我母亲是个老布尔什维克,一直不太愿意我来花花绿绿的美国嘛,你就这么狠心?”

杰米当然舍不得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俄罗斯美女情人,但是,他记取了上次的教训,上次遭遇伏击险些要了他的命。一方面,他知道离父亲的下葬还有几天工夫,因为要办一个隆重的葬礼,准备的时间就需要比较长,有些事可以交给手下去办。一方面,他告诉蒂安娜,他不能再去她在新泽西州的寓所,要她到安全的酒店里开个房。还有就是,他这次不能冒险地一人去,但这种事也不能人多,他决定带他手下的一名叫作肯特的分队长同去,当自己的保镖,这是他最可靠最信任的人。

杰米一出了父亲的灵堂,就吐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可把他憋坏了,也紧张坏了。前一阵,他血拼两大家族,惊心动魄,也费尽了心思,但总算取得大胜。但是,前几日父亲又被刺杀,他知道这肯定是另两大家族,尤其是乌奇诺家族的报复,但是,除非李吉特在自己未死前提醒告诉他,以他的心计,他并不能侦知他们的更深的意图。杰米当然不会坐视父亲被刺不管,他痛心疾首,要不是勾魂的蒂安娜,他也会规规矩矩地守在父亲的灵前,直到顺利地将父亲的后事办完。他更希望就此展开快意的厮杀和报复,父仇子报!他甚至还有些埋怨父亲,埋怨如果不是父亲太讲情理,太手软,也不会落到这么一个地步。他甚至期待着痛痛快快报仇的那一天,反正父亲已经不在了,没有什么人能够再捆住自己的手脚,可以放开胆子大干一场了。但是今天除外,先要放松一下,快活一下,待几天后做好准备,再与那两个家族来理论。

在车上,他吹着口哨,开着一辆鲜红色的跑车飞奔。他想把这辆刚买的跑车送给蒂安娜,如果她答应还回来做他的情人的话。同时,这也是他为防止遭受伏击采取的措施,谁会想到他会开着一辆红颜色的似乎是给女人用的跑车出来呢!

他来到了位于纽约郊区的一座开业不久的新的酒店。这是他曾经约蒂安娜过夜的地方。是这里的老板请他参加开业典礼的那天。这里虽然距离市中心远一些,但是安静,便于遮人耳目。

他将跑车直接开进酒店的后院,而不是地下车库。他的想法是,要给蒂安娜来个惊喜,或者是遗憾。上到房间,他要亲自掀开房间的窗帘,请大美女往下看这辆跑车,听我的,这辆跑车自然就是你的,落个惊喜。不听,那只好是遗憾了,因为只有蒂安娜回来,从俄罗斯回到美国,回到纽约之后,车钥匙才能交到她的手里。

他让跟随自己一起来的分队长肯特另开一间房,自己来到“919”号房间。这是他们曾经过“初夜”的房间,也是充满寓意,但是否借用中国人图吉利,来个想要与情人厮混长久,就不得而知了。

甫一叫开房门,杰米就已神魂颠倒了。只见让他朝思暮想的蒂安娜只穿着一件睡衣,紫红色的睡衣前身敞开着,辉映着她那绝对白皙的皮肤和胸前那两点隐隐约约的红晕,下装已然褪去。杰米不等关上房门,就扑上前去,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她却一闪,顽皮地一笑:

“就那么猴急?先等着,你到窗前去,背对着我,我先去洗个澡,叫你回头你再回头啊!”

“窗前?”

一句话提醒了杰米,他早已打算好了,今天要让蒂安娜更加兴奋,比上次在这张床上还要兴奋!他过去拉住蒂安娜的涂满红指甲的纤纤细手,“来,你先跟我来!”

到得窗前,他让她先闭上眼睛。她以为他非得先吻自己的嘴一下才肯听自己的,就真的闭上眼睛,假装生气地噘起大嘴等着他。他却迅速地撩开窗帘,“张开眼睛!往外看,往下看!”

蒂安娜睁开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外一看,一辆鲜红颜色的跑车就停在院子里。“给你,给你的,你是只听话的的小猫咪,就给你!”

“哇!真漂亮,真的好漂亮,给我,给我了?”

蒂安娜果然十分兴奋,兴奋得肉体发颤,连系在腰间的睡衣的衣带也松开了,杰米看到她那娇憨之态,心痒难挠,没承想,她却依然要“调戏”自己:

“你站在那别动,背对着我,我先去洗个澡,叫你回头你再回头啊!”

这正是她吸引自己,也是自己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她能用令男人吊足了胃口的“狡猾”女人的办法,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我去把门关好,然后洗澡,你就耐心地再等一会噢!”她乜斜着一双如同罩上一层澄清碧透而又深不可测水雾一般的眼睛,坏笑着说。

杰米也跟她学会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想着:你等着,一会也有折腾你的时候。但是,就在等她洗澡的一会工夫,他还是觉得就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门铃响。还没等杰米走过去开门,就见蒂安娜从热气蒸腾的浴房斜签着赤裸的半个身子,伸出手来去开门,杰米纳闷,难道她竟不避羞?哪能让自己的“节目”露了馅?他赶紧走过去拍打蒂安娜在“开”门锁的手,蒂安娜赶紧缩手,复又关上了浴室的房门。叫门的原来是一名服务生,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中放着一瓶酒。

原来,令杰米一见倾心的蒂安娜也开始“钟情”于杰米一人,这是很不容易的。蒂安娜在莫斯科读完大学,工作了一段时间,又来美国读研究生,毕业后留在美国,开始出入上流社会,结交社交名媛与达官贵人,大受青睐。两人是在一次杰米亲自主持的高档社交活动中初次见面的。杰米一见到她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以至于将旁的朋友抛在一边,几乎闹出笑话。她呢,自从依从于他,似乎“名花有主”,不再去傍别人,专心致志地做起了他的情人。

正在杰米抓耳挠腮,浮想联翩之际,浴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多少有些粗俗的杰米早忘了蒂安娜的嘱咐:“你站在那别动,背对着我,我先去洗个澡,叫你回头你再回头啊!”他才不需要什么“情调”呢。他早已急不可待地转过身来,就见先是影绰绰一团水蒸汽涌出,然后,水蒸汽散开之处,浪浪地立着一个一丝不挂鲜活亮丽性感淫亵与充满肉欲的彻底裸露的胴体。

不是猫捉老鼠,而是老鹰捉小鸡,杰米一个箭步蹿上去,就将蒂安娜横着抱住,扔到了床上。

两人一番疾风暴雨,又是一番疾风暴雨。激情过后,舒展着、缱绻着,已是深夜。蒂安娜在上洗手间好像又去“关照”了一下门锁后回来,兴致再次高涨起来,杰米当然更愿意再接再厉,他也开始玩起了自己的“情调”,“你猜,我还要给你什么?”

“新手机?”

“太没想象力。”

“首饰?”

“太俗!”

杰米将藏在身后的一只手转过来,手上,是一瓶玉液琼浆般的酒。

“沃特卡,是沃特卡!”蒂安娜感到出乎意料的惊喜。

“是的。这是特定专门包机从俄罗斯送过来的!”

见到沃特卡,美得已经无法形容的蒂安娜几乎又变了个人,她打开酒瓶在高脚玻璃杯中倒了半杯,一饮而尽。醉意阑珊与睡意朦胧的她开始在房间中跳起了《天鹅湖》。在杰米眼里,蒂安娜当然不是丑小鸭,当然就是白天鹅,他再次被激发起来,但是,蒂安娜款款地拦住他:

“我也要再送你件东西,那样会让你,也让我更加消魂!”

她知道杰米虽然有时粗俗粗野,但却从来不吸毒,但是今天,但是此刻,她却决心让他享用一种也是从俄罗斯特意弄过来的,新型的,高科技的毒品。为了他,为了自己,为了这再也难得的欢快,为了他的醉生梦死的一刻。

她也给他在杯子中倒了一点点沃特卡,然后,当着他的面将新型的毒品稀释在酒水中:

“这是一种专为男人开发的兴奋剂,但却是女人最需要的,他会让男人威猛如虎,女人缠绵如丝,来,干一杯,为了我们的今日今夕。”

杰米在酒劲药力的作用下,又干劲十足地伏在蒂安娜身上。但就在他深入“俄罗斯境内”还想再深入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歪一软,真就像惯常吸毒的人那样,在经历了上天入地般的疯狂之后,全身绵瘫下去。

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两个彪形大汉,两只无声手枪,同时射向他的后脑与后胸。

919号房间的房门的门锁,在蒂安娜洗澡和上卫生间的时候,被她借机借口打开了两次,因为其间,她所不知道的,杰米让服务生送来沃特卡,差点穿帮,但又被受到一惊后马上就恢复机警的蒂安娜弥补了回来。

但是,还在杰米身子下面的蒂安娜,似乎没有马上解脱的意思,甚至,她的眼中真的蒙上了一层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