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情感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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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结局·也许不是结局

罗小欧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冲着罗凝就跑了过来。

"哥,哥,太好了!"

罗凝皱着眉头说:"你又怎么了?"

"看啊,快看,我没想到你还挺有心计的。"

罗凝接过手机来,看到了以前他跟莎莎拍的一些照片,照片中两个人非常亲热,莎莎穿得也很暴露,罗凝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了,经过了这么多事,他都有恍若隔世的感慨了。他拿着手机,看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哥,你怎么了?看傻了?"罗小欧拍了拍罗凝的肩膀,她神秘地说,"太好了,我有办法帮你了。"

"你说什么?"

"你别管了,我有办法帮你了。"罗小欧胸有成竹地把手机拿走了,罗凝一下子意识过来罗小欧的意思,他说:"等会,你要干什么?"

"你别担心了,我要帮你报仇。"罗小欧象个孩子一样天真地说。

"你要拿照片威胁她?"

"你怎么知道?"

"你实在太低估她了。"罗凝摇摇头,"小欧,我说过无数次了,我现在只想保持最后的一点点尊严,我下午约了苏锦红见面,这是我的最后一博,也许会出现奇迹,苏锦红原谅了我的一切,跟我重新认识,我打算洗心革面,当然,最有可能的结局是,我们彻底分手。"

罗小欧说:"那你到底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回归到原来的生活。搬到地下室里,开始象流浪狗一样找工作。"

"哥,你太认命了。真的就这么算了?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对莎莎一往情深的?她把你害得这么惨,还跑去搅乱你跟苏锦红的关系,你就不恨她吗?"

"恨她也没用。"罗凝简单地说完,推门出去了。

罗小欧则坐在屋里,越想越生气,最后,她不管罗凝对她的劝告,给莎莎打电话。

"我是罗凝的妹妹。"罗小欧没好气的说。

莎莎说:"找我有什么事?"

"想跟你谈谈。"

"我觉得没必要吧?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是啊,你跟苏锦红有的谈吧?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莎莎说:"我请你先把事情弄明白,把这件事搞砸的是你不是我,如果那天不是你们俩出现,苏锦红根本不会知道我罗凝的事,所以说,要为这件事负责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你简直太可笑了,你把我哥耍得团团转,然后你又去跟苏锦红说三说四,现在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事实如此。"

"现在我哥被你骗到什么都没有了,你必须要对你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莎莎说:"你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你哥哥是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拜托,我已经跟他说过要他别再缠着我,现在我也用同样的话来警告你,你们都不要再纠缠我。"

"你别太嚣张了,别忘了,你还有东西在我哥这里呢。"

莎莎冷笑一声说:"是我的BRA呢还是丝袜?还是穿剩下的睡衣?罗凝他喜欢留这些纪念就让他留着好了,总之,以后你们兄妹最好不要再来烦我。"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罗小欧说。

莎莎说:"你什么意思?"

"只要你答应我,把我哥在你身上花的钱都如数奉还,你这些不光彩的照片我可以帮你删除掉。"

莎莎沉默了一会,说:"你想敲诈我?"

"不是敲诈,是要回属于我哥的东西。"

"好,你等着吧。"

莎莎把电话挂了,罗小欧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怎么办。

休息了几天之后,苏锦红感觉到身体好多了,奇怪的是,自从从母亲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她没有想象中的,在真相里崩溃掉,也没有因此而损受更大伤害,相反地,她把这件事消化完了之后,突然之间,感觉到一切都想通了。

中间她曾经跟孙天天讨论过这件事,为什么通过催眠,她会被唤醒婴儿时代的往事,明明婴儿时代是没有记忆的,孙天天查了一些资料,跟苏锦红说,其实婴儿时代没有记忆这件事是不对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他找了一大堆关于婴儿有记忆的材料,其中有一案例说在美国,有一个杀人疯魔,当他被捕的时候,为了研究他的心理,警方找了专家为他做特殊的心理测试,结果通过测试,发现这个人从小性格很孤僻,几乎不跟任何人来往,再深探原因,通过深度催眠等手段,竟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秘密,发现他记忆里有一层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对他日后人格的形成有着重大的影响,但是具体这种恐惧来自何方,他始终找不到相应的记忆,结果在采访他的母亲后得知,在怀他的其间,母亲多次经历情绪波动,曾经在七个月的时候,试图用热水烫死胎儿,这也就是导致杀人狂魔最初的恐惧的原因和他日后人格形成的重要阴影。

"也就是说,不光是婴儿,甚至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孩子也是有记忆的,只不过很多记忆后来被覆盖了,一旦有适当的机会,它就会再次浮现。"孙天天肯定地说。

"可是,这些记忆究竟去了哪里?如果真的被覆盖的话,怎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又被重新揭开?也就是说,其实它们是隐藏着的,并不是消失了,只有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才会蠢蠢欲动地表露出来?"

孙天天说:"这么说吧,新生婴儿的记忆表现在,他们会记住自己的行为,也就是运动记忆,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说,婴儿可以记住如何翻身,如何吸吮奶水,或者说如何玩弄玩具……即使只有两个月的大的孩子,只要他有了用奶瓶的经历,他就会牢牢地记住这个经验,下回只要把奶瓶放到他的面前,他就会马上知道如何反应,这就是记忆。但是,也就是因为这种记忆属于运动机械记忆,不属于理解记忆,所以很容易被忘记。可是这些记忆会在适当的时候跳出来。总之,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

"那么人真正地有记忆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三岁吧,三岁前应该都是短暂记忆,三岁后则是永久记忆。"

苏锦红被这个新奇的说法给吸引了,为此,她研究了很多很多的资料,从前她很排斥的一些学说,现在引起了她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再加上本身这一年多来的工作,也让苏锦红有了很详实的社会事例基础,在孙天天的介绍下,苏锦红报了一个班,决定研修心理学。

知道自己身世后的苏锦红并没有向母亲害怕的那样,一下子跟父母的关系疏远了,反而因为这件事的揭开,她更加懂得了感恩的道理,而且她已经下定决心搬回家来住,她要用自己全部的精力去陪着年迈的孤独的父母一直生活,这些年她迷失了太多东西,唯一让她感觉温暖的,就是她的家和她的父母,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更不在乎他们在何方,她不想去寻找他们,既然当年他们将她无情的丢弃,也就是这一世注定他们有骨肉的缘分却没有骨肉的情份,她觉得养育之恩更加伟大,所以她如常平静地面对着父母,就象一切没有发生过。她开始为父母做饭,为他们负担更多的家务,开始跟父亲下棋,跟母亲一起去菜场买菜,如此温馨的家庭生活几乎把她所有的心伤全部都治疗好了。

梅春中间也打过几次电话给苏锦红,她始终希望苏锦红能够重新回到电台,回到直播间,回到那些热爱她的听众中去,苏锦红也逐渐地感到自己的责任感在呼唤自己,是的,她现在不再纠结,她已经完全品尝了一次彻骨的心痛,但是她不再嫉恨任何人,任何事情,这一切就在她知道了自己身世后豁然开朗,面对伟大的父母,对自己一直付出从来没有计较过的父母,她对罗凝的那点付出算什么呢?

这天,罗凝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她很愉快地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选在一个风格很怪异的酒吧里,是罗凝选的地方,苏锦红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也是她在家里蜗居一周后第一次出门。

太阳非常好,照在苏锦红的身上,暖暖的,象是在为她疗伤一样,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也不过仅仅才一周的时间,她已经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久远的往事了,甚至看到罗凝,她都不再激动。就象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罗凝对于这次见面显得非常地局促,他摸不清楚苏锦红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在她面前,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动的权利,只是象一个不知道命运的小动物一样无助。甚至,他很害怕今天的见面终于走到结束的那一刻,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尽量延长谈话的时间。

"你还好吗?"罗凝说出这句话来,觉得很想笑,好像这句话适用于任何一对即将分手又重逢的情侣,有那么点悲哀的味道。

苏锦红点了点头,没说话。

罗凝要了一壶绿茶,给苏锦红倒了一杯,自己却忘了倒,苏锦红细心地帮罗凝倒了一杯,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罗凝偷偷关注着苏锦红的表情,小声地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苏锦红说:"我说我原谅了你,你会相信吗?"

罗凝说:"你说我就信。"

苏锦红说:"我想,我们今天谈话的主题不应该是检讨过往了,我们应该想想如何说分手比较好。"

"你决定跟我分手了?"

"分手对我和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罗凝点点头说:"当然,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你终于解脱了,对我来说,则是一个恶梦,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这些日子,我心里特别地难过。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我想,我以前可能是太蠢了,却一直自以为是,现在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却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其实你挺聪明的,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智慧去到社会上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一切。"

罗凝笑了笑说:"别再讽刺我了,我知道自己错了。"

苏锦红说:"我说的是真的,你完全可以做一个正当的职业,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这对你来说不是件难事。"

罗凝刚要说什么,突然电话响,看了看电话号码,竟然是久违的莎莎,他有点犹豫不决,但是还是接通了电话,莎莎主动给他打电话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他的好奇心令他无法拒绝这通电话。

"罗凝我告诉你,你这个无耻的男人,别以为你搞什么阴谋诡计就会敲诈得了我,我跟你说,不就是破照片吗?无所谓,你随便发,你喜欢发给谁发给谁,你喜欢满世界散播就满世界散播,这一切跟我没关系,如果说你还有点尊严和廉耻的话,麻烦你赶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你带给你身边所有人的都是屈辱和恶心,我没办法形容对你的讨厌,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想跟我做交易,你还不配。还有,警告你妹妹,如果她继续给我打骚扰电话,我就要报警了。"莎莎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完,甚至没有给罗凝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把电话狠狠地挂掉了。

罗凝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他也不想解释和计较什么了,他微笑地看了看被挂掉的电话,然后平静地跟苏锦红说:"既然这是我们俩最后一次谈话,不如你也为我做一回情感专家,听听我的故事吧。"

苏锦红点了点头,笑了。

罗凝说:"你看,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从来没有给你讲过我的家庭,我的故事,我的很多事情,选在分手的时候谈这些,是不是有点太二百五了?"

"没关系的,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听。"

"好,那我开始讲了。"罗凝说,"我们家住在广西的一个偏远的小镇上,那里很穷,非常穷,怎么跟你说呢,来这个城市之前,我甚至没有见过五层以上的楼。

我小时候,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很节俭,一直对我和妹妹的生活要求都很苛刻,但是妹妹好些,因为她后来寄养在我在县城的姑姑家里,姑姑没有孩子,家庭也相对比较宽裕,所以妹妹的生长环境跟我不同,她很自信,很开朗,也很鬼怪精灵,我呢?我唯一的爱好就是爬到房顶上去向河里丢小石头,我很想离开家,离开广西,到花花世界中去,但是那时候这个梦想实在是太奢侈,可望而不可即,我们家没有多余的钱供我去作梦,我的内心被压抑得很痛苦。

可能你会觉得我是在我现在的变坏找借口,但是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太过于压抑,他就会有心理方面的问题,不择手段并不是一个人的本性所带来的,正是因为明白所得不易,才会更加希望有捷径可以走,我第一次尝到甜头是在念中学的时候,那是我谈的第一场恋爱。要说恋爱也不算很恰当,那个女孩是当时镇上很有钱的一户人家的女儿,长得不算好看,但是非常慷慨,我记得当时我过生日,她送了我一块手表,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我高兴地不得了,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手表是一件太奢侈的物品。我的父母是永远不可能给我买什么手表的,也就是那一次,激发我的内心魔鬼的一面——原来恋爱可以带来如此昂贵的礼物。说来也很奇怪,后来我陆续交往的几个女朋友,也都是那种慷慨型的,她们都不同程度地为我带来过一些利益。我想,如果我没离开广西的话,可能我会跟其中的某一个女孩结婚,也可能会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

但是,广西没有我的梦想,我的梦想不在她们身上。

那时候我太年轻,我有很多的可笑的志愿,我希望自己能够摆脱贫穷的日子,拜托落后的故乡,我厌恶我身边所有的一切,熟悉的乡音,熟悉的土地,熟悉的亲人,朋友,我烦透他们了。终于有一个机会,我来到了这个城市。

你也许会笑的,我第一次来到这城市的时候,几乎眼花缭乱。对了,这就是我要的生活,我要的世界。我没有钱,也没有什么熟人,当时住在一间破旧的地下室里,就是咱们俩认识的时候,我一直住的地下室,那时候我已经在地下室住了三年。你没住过地下室,你没办法了解我的那些苦。地下室没有窗户,不透风,夏天热得要死,冬天又冷得要死,周围都是些贫穷的人,他们不讲究卫生,地下室的走廊里永远弥漫着一种恼人的怪味。还没有在广西的时候环境好,至少那时候我可以经常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但是,每当我想到这肮脏的环境外的美丽天地,我就能说服自己,我希望有奇迹发生,后来奇迹真的发生了。"

说到这里,罗凝注意地看着苏锦红的表情,他说:"你还记得咱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吗?"

苏锦红说:"躲雨。"

"我以为你不记得了。那天很奇怪,本来我应该直接回地下室休息的,鬼使神差的,我想淋淋雨,结果看到你象个落汤鸡似地站在屋檐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就过去了。其实当时我并不是故意想跟你搭讪的。"

苏锦红说:"那天其实是我跟我原来的男朋友刚分手。"

"是吗?真没想到。你看,不光你不知道我的故事,我也不知道你的故事。"

"是啊,当天我跟他谈分手,谈得很伤心,于是就没命地跑,没想到当时正好下起雨来,我觉得老天爷都在跟我作对,本来我打算好好淋淋雨的,但是自己也没那么大的勇气,于是就找了个躲雨的屋檐,没想到遇到你了。"

罗凝说:"你当时对我什么印象?没看出来我不是个好东西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谁是坏东西。"苏锦红说,"当时只记得你长得挺不错的,浓眉大眼,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看上去比较顺眼,而且当时也觉得你很诚恳。"

"天意。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挺想跟你说句话,心里可能没什么盘算,所以也就说了几句,那天咱们俩聊了很长时间。"

"我不记得当时说过什么了。"

"说的全是没用的,你说你喜欢吃刀削面,我说那个不容易消化,你说你喜欢那种厚墩墩的感觉,我们还说了该死的天气,当时好像是连续三五天一直有小雨,那天下的最大,还说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出租车调了价格,奥运会什么时候举办什么的,我还记得你说过你特别喜欢鲍伯·迪伦。其实我那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你后来还给我买了他的CD。"苏锦红说,"我以为你也喜欢他。"

"你看,很多误会就是这么发生的。"罗凝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说了,我的故事没什么可说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很无聊,一个坏人,无论讲什么,唯一的目的就是为自己开脱,以希望别人可以理解,这样做其实非常愚蠢。"

苏锦红说:"最近知道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很多事情,也许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是注定的,连我们的生命都是注定的,所以说,对于注定的事情,我们只需要接受和理解。没有必要再纠结。"

罗凝沉默了一会,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的好。"

苏锦红觉得眼睛有点红,罗凝再沉默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串钥匙,他说:"今晚我会从你那里搬出去。不管你以后恨不恨我,分手不分手,以后我们是不是还能做朋友,我想,我必须要搬走了,那是你的房子,不是我的。"

苏锦红说:"你妹妹走了吗?如果她还没走的话,你们可以再住一段时间,我也不着急住。"

"我已经给她买好了回广西的票,明天一早我送她走,这次她出来其实是离家出走,她在学校里跟一个男孩谈恋爱谈崩了,跟家里也闹了点小矛盾,跑来找我,结果还惹了一堆麻烦。"

苏锦红说:"那好吧。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罗凝说:"我还想再问你一句话。"

"什么?"

"你恨我吗?"

苏锦红说:"我说我不恨你,你相信吗?"

罗凝说:"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苏锦红始终没有再说话,罗凝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轻松的姿态,说:"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但是希望你不要记得我了,我是个不配在你记忆里存活的人,你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从你第一次去我住的地下室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知道你当初是因为同情我跟我在一起的,但是我利用了你的同情,如此无耻……"

"好了。不要说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实现你真正的理想。你小时候的理想。"

"我会一直听你的节目的,如果我以后遇到感情问题,可以找你倾诉吗?"

苏锦红说:"最好不要了。电台的节目我不一定会继续做下去了。"

罗凝说:"你一定要做下去,其实你真的很适合做这份工作,你有爱心,善良,有耐心,喜欢帮助别人,又很感性,比起那些真正的装腔作势的专家强多了。"

"别这么说,我现在也在研究心理学,希望自己更加专业一点,很多东西,不是靠感性就可以做到的,我需要学的东西也还有很多很多,比如说,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更加客观,冷静,你看,我面对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是这么失控的,我怎么去帮助别人呢?"

话已经说到这里,罗凝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挽回苏锦红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场空梦,面对着劫后余生的苏锦红,他心里只有愧疚和歉意,奇怪的是,他对苏锦红有无数种复杂的感情,唯独没有爱的感觉。他不得不感慨万分,也许正是因为没有爱的基础,所以他才会放任自己如此放肆地对待她,而同时他也很明显地感觉到,正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心里滋生的爱,让他对莎莎百般地容忍,无论她做了什么样伤害自己的事情,他都无法真正地恨起她来。这奇妙的化学连锁反应,这有趣的你欠了我还了的游戏,终于一切到了结束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好像一场梦,他得到了失去了,他失去的仍旧是失去了,只剩下他孤独的一个人。

告别的时候,苏锦红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信封,说:"等我走之后你再看。"

罗凝接过信封,知道苏锦红还有话要对他说,于是点了点头,看着苏锦红搭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这一去,将是永决了吧?

苏锦红正走向前往电台的路上,这是她休假一个月后首次在电台露面,为此,梅春为她设计了一个完美的广告宣传语,告诉广大的听众,苏老师又回来了。这一消息令很多激动的听众提前都把电台的电话打爆了,有的是以前曾经参加过节目的,想跟苏锦红说一声感谢,还有的是曾经给苏锦红打过电话,写过信的,也打电话来表示听说苏锦红的身体不好希望她好好保重身体,还有的是从来没有参加过节目也没跟苏锦红有过接触,只是平时喜欢听节目的老听众,梅春把这些问候一一地转达给了苏锦红,苏锦红听着这些来自陌生的朋友的关怀和问候,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久别重逢,梅春为她安排的案例也有点不同,参加节目的是一个伤心欲绝的妈妈,几天前,16岁女儿突然写了封信离家出走,原因是她爱上了一个流浪歌手,打算跟着他去浪迹天涯,这件事听起来非常浪漫,却给父母沉重的打击,苏锦红非常想把自己的故事跟收音机前面的听众分享一下,她希望大家都能够好好地对待自己的父母,因为这种情感的伟大,是世界上任何一种情感的总和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就在快要到电台的时候,苏锦红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是罗凝发的,他说:"谢谢你。"

苏锦红微笑着关掉了手机,走到了直播厅的大门,坐上了电梯,镜子里,她看到了自己一张熟悉的脸,似乎因为新生活的开始重新绽放出了光彩。

而此刻的罗凝,正在开往广西火车上,对面是噼里啪啦一直在说话的罗小欧,即将要回家的她似乎忘记了她曾经在这城市惹下的麻烦,她又恢复了她原本的活泼和精灵古怪,开始大谈特谈她的那些不成熟的爱情观和男女理论,罗凝敷衍地笑着,似乎在听,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他手里一直拿着苏锦红给他的信封,一直没有打开,因为他有更好的打算,现在还不是打开这封信的时候。

2008年10月16日星期四 23:24分北京 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