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宪问孔子什么是可耻的事情,孔子说:“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意思是说,国家的发展上了轨道,像我们这一类的人,就用不着了,我们不必去占住那个职位,可以让别人去做了。如果仍旧占着那个位置,白拿俸禄,又无所建树,就是可耻的。另外,国家没有步入正轨,而在位置上,对于社会国家没有贡献,也是可耻的。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谁不好名呢?因为好名,所以也就有了沽名钓誉的人;因为好名,所以也就有了不少为虚名所累的人。
对于所谓的“名”,柏杨先生曾这样说道:“名利之中,名尤其是第一大关,很多人确实对利无兴趣,不想发大财焉,不想做大官焉,不想抓大权焉,不想致训词而接受欢呼焉。但对名却往往放不下,而且千方百计弄到手。”
现实中,有很多在金钱面前昂首挺胸的人,却不得不在虚名面前折腰。原因很简单,因为每个人都有一种希望被人承认与肯定的心理,这本是一种正当的荣誉需求;但这种需求一旦过度,就变成了对虚名的追求。虚名如一件心灵上的包袱,在世间行走的过程中不断加重,直到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有一个书生因为像晋人车胤那样借萤火夜读,在乡里出了名。乡里的人都十分敬仰他的所作所为。一天早晨,有个人去拜访他,想向他求教。可是这位书生的家人说书生不在家,已经出门了。
来访的人十分不解地问:“哪里有夜里借萤火读书学一个通宵,而清晨大好的时光不读书却去干别的杂事的道理?”
家人如实回答道:“没有其他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要捕萤,所以一大早出去了,到黄昏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这个故事读来令人啼笑皆非,车胤夜读是真用功、真求知,而这个虚伪的书生放着大好的时光出门捕萤,黄昏再回来装模作样地表演一番,完全是本末倒置,“名”是有了,但时间一长肯定会露出马脚。
有真才实学的人是犯不上用所谓的“虚名”来证明自己的。放眼那些有真正实学的名人、伟人,他们都是对虚名不屑一顾的人。
恩格斯一直都极其反感别人称他为“导师”,他在给普列汉诺夫的回信中,第一句话便是“请您不要称我为导师,我的名字叫恩格斯”。
曾两次荣获诺贝尔奖的居里夫人,把金质奖章给孩子当做玩具,对于这个举动,她解释道:“我是想让孩子们从小就知道荣誉就像玩具。只能玩玩而已。”扬名天下的弘一大师,对“法师”、“老法师”等此类的名称十分反感,总是要求别人在写书或称呼他时去掉这些头衔。
在中国学术史上鼎鼎有名的钱钟书先生,对待虚名的态度较之其他排斥虚名的伟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照相机式的记忆力、横贯中西古今的博学和滔滔不绝的口才风靡海内外。有外国记者如是说:“来到中国,有两个愿望:一是看看万里长城,二是见见钱钟书。”不难看出,钱钟书先生在某种程度上已成为了中国文化的“奇迹”与象征。一些人从美国、法国、英国、意大利等地,不远万里来“朝圣”。然而,他却常常闭门谢客,避之唯恐不及。
曾有一次,一位英国女士来到中国,给钱钟书打电话,想拜见他。钱钟书在电话中说:“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不错,又何必要认识那下蛋的母鸡呢?”
可他越是避客,越是有人想见他。于是,他不是客客气气地辞谢,就是借故以病推托,甚至毫不客气地拒绝。
记者们偶尔采用“突然袭击”的办法直接闯上门。他便立在门口,小谈片刻,时刻作出“送客”的姿态;或放进客人,又缄口不言,绝不谈自己,更不透露自己的生活、创作情况,常常弄得记者们狼狈不堪,空手而返,很难有什么收获。
名人对待虚名的态度不禁让我们想到对煤的赞言:煤,从不披上华丽的外衣,称它黑子,它毫不介意;赞它乌金,也不沾沾自喜。为了把光和热能贡献给人类,心甘情愿地化为灰烬、尘泥。
的确,做人也应该像煤一样,唯有卸掉那些附着其上的东西,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功用。卸掉心灵上虚名的包袱,人生自然多几分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