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从内宫局传来的消息,曹和供认不讳,称他因我罢他的职一直积怨在心,左右思量便在那日宫宴中设下圈套陷我于不义,结果被乱棍杖毙。这样的结果早在我预料之中。也许心玫的死只不过是姬家弃车保帅的一个小小策划,毕竟姬家扶持皇甫文昕有功,心玫一死,皇甫文昕就更不会拿皇甫烟玉的死做文章了,皇后的后位还照样做得四平八稳。这种算盘对于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姬元烈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云儿!”已是夜深,我疲乏地躺在床榻上,心想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却在迷糊中又听见了他的声音。“睡着了?”他自言自语地吻吻我的脸,脱衣躺在我身旁,猿臂轻轻一带,就将我拥入怀里。
我默不作声,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均匀的呼吸声,嗅着专属于他的阳刚气息。
也许他以为我真的睡着了,断断续续地对着空气说起话来,倒不像是说给我听,而是说给他自己听:“云儿,我知道把你留在宫里委屈你了……你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都知道。只是……我怕你离开我……虽然我是皇帝,却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做回真正的自己……所以,我自私地将你留在宫里……”
他宠爱地抚摸着我光滑的肌肤,十指穿梭在我如缎的青丝中,间或又吻着我,轻轻地叹:“云儿……若是你能听到就好了……老丞相精于玄术,曾说你会成为皇朝最尊贵的女子,又说你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知道吗?我很怕。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拥有后宫三千有何用?拥有这万里江山又有何用?”
他的话,让我深感心疼。他是善良的,也是脆弱的,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天子,终究还是个普通的男人,属意的也许仅是一份简单的能够相守一生的爱。
“云儿!”他又是一声低吟,手臂更用力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跑到我心里了,这么让我移不开眼睛?”他突然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弯了弯嘴角,自然地挪了挪头,枕在他的臂膀上,惹得他又连吻了数次方才罢住,沉沉地睡过去。那眉,那眼,必然是笑着的,但愿他能做个美梦!闭眼,我也沉睡过去。
晨时,我一醒来,又是日上三竿。“春菊,怎么也不叫我?”没道理的,又睡了这么晚!我嘟囔着,披了外衣,仍没见春菊的影子,便又****菊?”
“不用叫了!我让她去给你准备早膳了!今天由我亲自为云儿穿衣如何?这件如何?这件是先前我吩咐下去给你新做的,嫩绿的,正好配你的肤色!”进殿的却是头带紫金冠、身着朝服的他。见了我,他俊朗无双的脸上嵌着阳光般的笑,手上像变花样儿似地就多了一套做工精细的衣裙来。
想起昨夜他的话,又见他特意吩咐宫女为我做的衣衫,我感动莫名,只得依了他为我换上新衣裙。
“刚刚好!”
不用让人来量身,做出的衣裙大小长短却不差分毫,必然是他用心之极的结果。“昕,你待我真好!”
“因为你是云儿!”他满意地看我换装后的样子。“来,我给你梳妆!”
多宁静的一时刻呀!我感叹着,望着镜中的他动作轻柔地为我梳理着长发,眼里尽是醉人的爱意,若能一生相携就好了!昨晚他口中所说的石老丞相的话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我竟有些后怕起来,因为从冷宫出来后的我已经不想再离开他。即使我仍信奉着现代的婚姻思想,内心承受着两个时代巨大的差异的煎熬,但我终究是个女人,为了爱屈服,为了他屈服又有何不可!倘若真像他所说,石老丞相精于玄术,能看出我是未来之人,那他所说必然是有所根据,不可能无中生有!
“娘娘——”春菊立在殿门处,见状又急步出去了。
“好了!别饿坏了,我们一同用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