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归想,可他是皇帝,出入一呼百应,身前被百官恭候着,身后被佳丽簇拥着,既不会喝水噎死,也不会走路摔死,所以我只能乖乖地给林芷风洗衣服了。
说起这林芷风,她还真不是人!虽然得了势,却不懂得待人留上三分情!这不,今天是我为她洗衣服的第一天,天刚亮我就去了她的永恩宫。没想到,她把她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翻了出来,花花绿绿的竟然堆满了两个大木盆,三只大木桶!我算明白了,她真是想要累死我啊!更气愤的是除了吃饭时间,她还让两个宫女看着我,不许我愉懒,连杯水都不给我喝。
桃儿和华湘来看我,想要帮忙替我洗。林芷风那两个宫女就趾高气扬地说了话了,说是皇上交代由我洗,不能让宫女代劳!什么世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才进宫两天功夫,主仆就臭味相投到了这种程度,气得我牙痒痒!
直到天黑,我才把她那些衣服洗好,晾在她殿后的花园,自己则满身臭汗地回了常恩宫。
刚进殿门,刘云就为我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吃的。
我才洗了一天就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想到还有九天的折磨,哪有心情吃饭啊!我心里已经把癞蛤蟆骂了无数遍,只随便挑了点清淡的,扒了几口便停下了。
“娘娘,是不是不合您胃口?您劳累了一天,还是多吃一点吧?要不多喝两口汤也成啊?”刘云看我吃得很少,又不说话,急得团团转!
“刘公公,我吃不下,咽不下这口气呀!”我接了他的话!
“娘娘受委屈了,宫里争斗本就复杂,以后还是小心为妙!不过,现在林美人马上就要侍寝了,倒是便宜了她,苦了娘娘您!”他无可奈何地笑了几下。“林美人的父亲可是当朝的工部尚书,娘娘以后还是得稍稍礼让些才好,就算是要有所动作也得在您得势之后!”
他说的倒并不是没有道理,我心想,只是后宫的得势与失势从来就只凭天子的态度,除了他能左右这之间的关系之外,没有谁可以主宰这一切。眼前的刘云看来不过二十几岁,能说出这番话来,想必进宫的日子也不少了。“刘公公,有件事我想了解一下。”
见我这么客气,他反而不好意思了。“娘娘,我们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对主子忠心。您开口闭口叫小的刘公公,太折煞奴才了。您直呼奴才的名字就行!娘娘有什么话问了就是,只是以后别再这么客气了。”
“我说过我与你们是平等的。既然你坚持,以后我就叫你的我名字吧!我是想问石之彦在朝中是什么官职?”我向来是简单的人,也希望我身边的人都简单一点。殿选时碰巧见到石之彦,离殿之时却未见他身影,心中空落落的。
“哦,您是说石大人哪?”他笑了笑,而后接着说:“石大人是老丞相的独子。他不光一表人材,还满腹经纶,文才过人,了不得!二十四岁时就被先皇赐封了崇文阁大学士,如今又兼任礼部侍郎,真可谓是年轻有为!”
“噢,”我点了点头,思绪飞扬,怪不得他会出现在银修殿,原来是任职于礼部。他身上有一种飘逸而高洁的风尚,美好而和谐。这等超尘脱俗的才子,仕途又顺顺当当,一定是朝野上下的焦点,为什么至今都未婚娶?“既然是年轻才俊,又一表人材,怎么现在还未婚娶?”
“娘娘,您怎么知道石大人尚未婚娶?”刘云奇怪于我的话语。
“我入宫前曾在赏雪会上见过他一面。”
“哦!石大人今年也才二十六,并不是没有婚娶,而是三年前石大人的未婚妻还未过门就暴病而亡,朝中上下都私下传他命定孤寡,不宜娶妻!所以,各大臣们对他是又爱又怕,不敢将女儿嫁进石家!”他边说边嗟叹几声。
“啊?”怎么这样?原来石之彦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啊!“这一定是空穴来风,哪里能信得?”
“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啊!再说了,石大人本人好像一点也不心急终身大事,过得像没事人一样。当然这也得说说石老丞相了,他也是文人出身,娶了皇朝第一美人,晚年得子,自然疼爱些,多由着石大人的性子。”刘云说得津津有味,听得我兴致高昂,一身的酸疼也好像减轻了些。原来仙风道骨的老丞相还有这么风流的一段,真是人不可貌相!
刘云还想继续说点什么,桃儿匆匆进了殿。“娘娘,我和华湘姐把热水准备好了,先沐浴吧!”
一身臭汗,确实也该洗洗,我起身朝浴房的方向去。“刘云,下次再听你讲故事,呵呵!”
“奴才应该的。”他回着我的话,又招呼春兰和夏兰把桌上的饭菜收起来。
累了一天,泡个花瓣澡,真舒服!我坐在装满热水的大木桶里,水面飘着一层芬芳的花瓣,香气四溢,烟雾缭绕,比在现代做SPA还舒服十倍!水是天然的地下水,花瓣是摘自常恩宫后面的新鲜三月红,未添加任何化学品,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三月的天气虽已暖了许多,入夜后,寒气仍在。桃儿和华湘在一旁不时为我加着热水保持水温,以免温度下降得太厉害让我着凉。
我闭上眼,香味钻入我的鼻子,沁入心脾,美哉妙哉,完全忘记了白天在永恩宫所受的怨气。
“娘娘,林美人欺人太甚,不能就这样任由她欺负啊?”自从我从正阳宫回来,桃儿怕为我添麻烦,就从‘小姐’改叫我‘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