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道:“王爷那里油盐不进的,也不收银子,也不收东西,会不会是林姑娘因为生我的气,在王爷面前反而告了我们母子,若是这样林姑娘可太狠心了,我们让她去过上了好日子,她反而以怨报德,害了我蟠儿,我苦命的蟠儿啊。”
薛姨妈已哭了起来,贾母听着闹心,看着王夫人在身边相劝,便道:“明日二太太过王府那边去送地契吧。”
王夫人一愣:“我去?”
贾母道:“你去,才好带着姨太太同去见见玉儿,指不定还能见到王爷,亲自求情。”
薛姨妈一听,马上就不哭了,忙拉住王夫人的手,说道:“姐姐明日带我去吧,刑部已批下公文,没几日的时间了,再见不到王爷,蟠儿就没命了。”
只听贾母又道:“今天忙乱也忘了,二太太明儿见了玉儿,好言好语的问问,咱家的三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王夫人没法子,只得答应下来。
薛姨妈备了好些礼物与王夫人同去王府,却没见着黛玉,原来王爷带着黛玉去了城外寺庙进香,王夫人将地契交了李管家,和薛姨妈两个失望而归。
薛姨妈形似痴傻,如今已是求告无门,银子花了无数,不管是哪一层的官员只要一听说是薛蟠的案子,都不敢应承,任你再怎么花银子,耐何人家不收。
王夫人表面上劝着薛姨妈莫上火,兴许还有转机,心里倒是得意的很,薛蟠一死,薛家的家产还不尽入囊中。
宝玉原本就不理家事,自和宝钗成了亲后,更是对什么都淡漠了许多,也不象从前那样爱玩爱闹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了,到比以前用功了。
紫鹃陪着宝玉在外书房读书,也不过就是端茶倒水的,晚间宝玉便独自歇在那里,跟前一个丫头也不留。
这天清早,阳光明媚,宝玉自窗户向外看去,院子里似乎多了一抹绿色,便信步走到院中看那几棵柳树,树枝上多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嫩芽,原来春天已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
正看着院中景致,只见宝钗扶着莺儿,后面跟着个丫头--正是秋纹,手里抱了一个包裹走了过来,见了宝玉,宝钗满眼爱恋的福了一福说道:“二爷今儿个兴致好,出来走走。”
宝玉道:“方才在屋内看柳树似乎发芽,出来看看仔细。”
莺儿忙道:“二爷这么有兴致,不如和二奶奶出去逛去,园子那边王府还没有过来接管,咱们还可以去的,也比这边暖和,绿的早些。”
宝钗含笑低下了头,正等着宝玉说好,只说宝玉道:“已经不是咱们家的产业了,还去逛什么,一大早的,宝姐姐做什么来?”
宝钗的面色僵了一僵,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指着秋纹道:“天暖了些,昨儿晚上我和几个丫头把二爷的衣服整理了,让紫鹃想着给二爷换。”
紫鹃才在窗子处看见了宝钗,忙出来,给宝钗磕头:“给二奶奶请安。”
“最近只你一人在服侍二爷,也着实辛苦你了。”顺手从手腕上取下一个赤金镯子便套在紫鹃的手腕上。
紫鹃忙又磕头:“服侍二爷应该的,二奶奶不必如此。”接过秋纹的衣服包裹,恐宝钗有话要与宝玉说,又让秋纹莺儿进去坐着喝茶。
秋纹莺儿进了宝玉书房,见屋里卧榻上只一套行李,便知是宝玉的,莺儿问道:“紫姨娘最近春风得意啊,二爷只点名让你一个人伺候,连二奶奶都靠了后。”
紫鹃心知莺儿是为宝钗抱不平,但自已也不过是担了个姨娘的虚名罢了,宝玉至今都没碰过自已,但这话却也说不出口,只得说道:“不过就是服侍二爷罢了,二爷现在只是想着读书,连二奶奶都靠后,我又算个什么。”
秋纹却在屋里东西厢房转了几转,回了屋听莺儿问紫鹃的话,也便跟着奚落紫鹃几句:“紫姨娘现在可是二爷心尖上的人,不过在怎么心尖上,也不过就和我们一样是个奴才罢了,你看人家雪雁,现在可是忠顺王府的丫头,王府赏赐又丰厚,听说光月例就五两呢。”
莺儿也紧跟其后:“可不是,人家雪雁是忠心耿耿才熬到这个位份上,紫姨娘也是服侍了近十年,当初可比雪雁还贴身,现在怎么才二两的月例。”
秋纹紧跟着道:“可不是,人家雪雁怕是将来有王爷给做主,嫁出去当个正房奶奶,一样的丫头,可不一样的命。”
紫鹃只是听着,一句也不反驳,看紫鹃不说话,莺儿秋纹两个也觉没趣,便出去服侍宝钗去了。这里紫鹃方落下了泪,忙擦掉,也紧忙出去伺候宝钗。
宝玉见丫头们出去,便对宝钗道:“宝姐姐回去吧,太太那里许还等着你呢,我也要念书了。”
“二爷也要当心身子,书也不是一天念的,缺什么东西就要紫姨娘回院里来拿。”宝玉点点头,回身便进了书房。
宝钗扶着丫头往回走,紫鹃送至门口,宝钗回头笑道:“你回去伺候二爷吧,我这里不用你,缺什么只管找我。”紫鹃忙答应着,又福了一福,方见宝钗摇摇的走了。
宝玉正站在门口,见紫鹃边走边用帕子揉眼睛,说道:“她们又讽刺你了?瞧你的眼睛又红了。”紫鹃勉强笑着道:“没事的,二爷,快读书吧。”
宝玉冷笑道:“不过嫉妒你罢了,她们不待见你,我偏要抬举你。”回身关上了门,一把将紫娟抱起,行至榻上,附身便压了上去,紫娟做了这么多日子的姨娘,终于名符其实。赵姨娘其实是个挺精明的人,只是在王夫人的打压下不能太过表现罢了,这日在王夫人的屋子里,见宝玉和紫姨娘来请安,瞧着紫姨娘仿佛和从前不同了,总是悄悄朝着宝玉看,脸上又时不时的红,心里明白,宝玉越过了宝钗先要了紫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