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买个新的?”
“不!不要了!”我记得自己发过誓,从此不带镯子……
而我的目光,却盯在玉佩上,篆体的“逸君”两字刺痛眼睛,心尖,便如针扎了一般……
他忽的伸手来抢我的东西,我急忙用手盖住玉佩,不明的是,自己为何会有此番下意识的动作……
只见他脸色微变,唇角却慢慢绽开微笑,依然温和,“只是想帮你收起来,你已经坐得太久,该休息了!”
他一只只掰开我的手指,把玉佩抠了出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镯子和玉佩装进香囊,却是始终没有正眼瞧过玉佩一眼……
“好了!这个还给你带上!”他微笑,把香囊挂回我颈项,“现在可以休息了吗?”
他总是这般笑着,袖口淡淡墨香迷蒙了我的眼……
在他精心照料下,我渐渐恢复。始发觉,我已住进闵家老宅,不知我那一箱金条去了哪里,最后见到的人是夏生,这原本就是闵家的财务,我亦打算归还,他们既拾回,也是理所当然。
这日,风和日丽,已是典型的南方夏末初秋,天气仍然燥热,按民间的说法,秋老虎可是比仲夏更热。
夏生俨然欲让我安家于此的打算,女子用品置办得齐齐全全。
我坐于窗台,心始终无法完全平静,是担心那一纸休书没拿到吗?抑或,是其它……
“离歌!可想出去走走?”夏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未曾回眸,便能感觉到他的笑意。
“去哪?”许久没有出门,感觉确实需要透透气,可是,这镇巴掌大地方,若遇见高家人,如何是好?
“你忘了,今日可是观音诞辰,要去香会的!”他说着动手放落我的发髻,乌黑油亮的发丝在他指尖编结成辫子。
末了,看着镜中的我,轻笑,“你的这一头青丝,得由我来绾髻。”
我一怔,待明白他的意思,脸便热热地发烫,无端,忧思悄然滋生。
他是懂我的……
我的每一次垂眸,每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似洞悉了我的忧思,他轻握我发辫,“别急,休书我会拿到的,即便果真拿不到,也无妨,我们迟早要离开这里。”
离开?我和他吗?去哪里?我倏然抬眸。
他读懂我的惊诧,笑答,“五岁就许给我的新娘,不随我走,还想怎样?”
我沉默,感动,却不安……
我还是高家的少奶奶,高家的孩子刚从我身体里流走,怎能坦然成为他的新娘?
“好了,别不开心了!走吧!仲文在等我们呢!”他携了我手。
很多次,很多次,他亦是这般携着我手,而我坚定地跟着他的步伐,充实,满足,安宁……
然而,然而……
屋外的阳光亮得灼眼,树下,光影斑驳中,长身玉立的仲文用力挥手,“大哥!离歌姐!快点了!”
屋外,竟停着黑漆漆的怪东西。仲文打开一个门,钻了进去。
我盯着半天,不知是何物。“这是啥?”我摸了摸,它突然发出一声大响。
我吓得缩回手,夏生赶紧拥住我肩轻拍,大笑,“傻瓜!胆子这么小,这叫汽车!人家省城早有了,我们这儿太落后了!”
“这大块头有何用?”我盯着它,仍是十分不喜。
“你来试试就知道了!”他亦和仲文一样,一拉,门便开了,他笑道,“进去!”
我畏畏缩缩不敢动,他呵呵直乐,突然上前抱起我,将我轻放进去,然后自己也上来,坐在我身边。
“大哥,姐,坐好了!我们可要开车了!”仲文大呼一声,这大家伙居然动了起来。
我没做好准备,吓得尖叫,顺手抓住夏生的衣袖。
他再度大笑,长臂揽住我的腰,“小土妞!别害怕!它就和轿子差不多,只是稍稍快一些而已!”
快一些?这岂是快一些?这窗户外的房子简直就像往后飞一般,我一颗心蹦上蹦下,只怕自己会飞出去。
“真是个小土妞!”他笑意涌动的眸子溢满宠爱,更紧地抱了我,似要用他的手臂给我安慰。
他的臂弯的确很温暖,亦很安全,似乎能让浮躁不安的心沉静下来……
我渐渐适应,却不喜“小土妞”这个名字,隐约觉得是贬低我的意思。蹙了眉,“小土妞是何意?”
他和仲文皆大笑。
“就是没见过世面之意!”仲文笑着解释。
“是吗?”我稍感不悦,“那不土的妞是啥样?”
仲文想了想,便道,“这么跟你说吧!省城的女人都不时兴梳这髻啊辫子的,全烫成一个一个卷,可活泼呢!有的女孩,还剪了短发,到这儿,也挺好看!”他在自己耳际比划了一下。
“真好看?”我仰起头问夏生,想象不出那样的女人是何模样。
“你以后跟我出去看了自然就知道!不过,”他微微一笑,眸光溢彩,“我还是喜欢你这两根辫子,好看!”
仲文亦回头急忙补充,“我也是!姐,别多想!再美也不如咱姐的辫子美!”
“贫嘴!”我瞪了他一眼,释然……
说话间,寺庙一会儿便到了。我再度惊讶,从前我和夏生徒步来此可要好几个时辰呢!这大家伙还真是厉害!
“来!小土妞!下车了!”夏生下车后,给我拉开车门,伸手扶我下去。
我横了他一眼,把手放进他温暖手心,脚一沾地便感觉周身被阳光烘得暖融融的,微眯双眸,抬头,目光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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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亲们关心,吉祥还好,只是这两日误了更新,很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