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我苦苦思索怎么开始追帐,却不得其法,第二日,硬着头皮先去了绸缎庄账房。
老祖宗估计已经知会过账房,一见我来,账房就把一大摞账本拿给我看,我稍稍浏览,发现就数二姨太和五姨太借的最多。
头痛!这俩人都不是善类!我这讨债的事究竟是从软的下手,还是杀鸡给猴看,找个厉害的角儿开刀?
犹豫不决之时,有人送上门来。
五姨太对这借钱一事明显是轻车熟路,一进店门就直接找上了账房,要支银元。
账房把目光投向我,我心中没底,却不得不挺身而上,先送了个微笑,“五姨娘,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您看您是不是先把这账上的银子还了再借呢?”
五姨太一听脸色就变了,鄙夷地对我冷笑,“你算什么东西?竟对我指手画脚!”
账房陪着笑道,“五姨太,少奶奶是奉老祖宗之命追查欠账的!”
“放肆!”一声脆响,账房脸上挨了一记耳光,五姨太葱白的手指指着他大骂,“这有你说话的份儿?什么东西!还不拿钱来!”
账房不敢再出声,苦兮兮地看着我。
五姨太见我俩均站着不动,索性自己上前拉抽屉。
我迈近一步,“啪”的一声堵上抽屉,“五姨娘,对不住,可不能开这个先例!”
她的蛮横劲也上来了,滚圆的身子朝我狠命一撞,手臂上扬,耳光就要落下来。
我站直身子,左脸迎上,我历来就一个服软不服硬的人,今日只要她这耳光落下,我就会给她颜色。
估计她在我眼睛看见了比她更硬冷的东西,这一巴掌在我眼睛上方,终究没落下来,只气呼呼地放下手臂,“我找老祖宗理论去!我高家家大业大,什么时候用自个家的钱还需还的?你这小蹄子别玩花样!”
找老祖宗?我求之不得!最好为了一个“和”字把这讨账的差使给卸了吧!
身后却响起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老祖宗啊?今早去省城了!确实将这一大摊子事交给离歌了呢!说长孙媳妇嘛,迟早得学会理家!就当是历练历练!随她怎么弄都行!砸了大不了等老祖宗回来收拾烂摊子!”
这是十三姨太的声音!
五姨太听她如此一说,才没了话语,欲悻悻离去。我立时叫住了她,“五姨娘,别忘了,所欠银子可是要还的。”
“还?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就来取我的命吧!”她回眸瞪我一眼,摇晃着圆滚的身子远去。
凝视她的背影,我陷入迷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招了件傻事来做!高家这烂帐干我何事?
“离歌!”十三姨太在身后叫我。
“在。”我回身,她巧笑嫣然,我却愈加糊涂。
这个十三姨太是什么人?谁的人?记得前次也是她暗中助了我一把,揭穿二姨太的阴谋,今天显然她又是来帮我的,而且,似乎五姨太也不敢得罪了她,她为何要帮我呢?
“没事,和你打个招呼,我走了。”她嫣然一笑,进了后院。
她一直都在绸缎庄张罗,算得上半个主事的,上次与逸君相遇,行为举止还甚为轻佻,可却有恃无恐的样子,这高家,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过,我唯一清楚的是,这追债一事我必须得撑下去,老祖宗都避出去了,估计就是怕各房姨太太找她诉苦,以致追讨不下去。
整整一天,也没想到法子追债,傍晚,心事满怀,慢悠悠沿着青石板的街道回高家。
斜阳下的小镇呈现黄昏独特的繁华,忙碌一日后,商贩走卒,各色人等聚于街头,喝茶,聊天,别有一番风情。
说书的正好说到《石头记》里探春那段,说得是唾沫横飞。我脑中灵光一现,心内大喜,加快了回府的步伐。
一回到厢房,我便兴冲冲地把自己的想法和逸君一说,原本期待他的夸奖,却见他脸色微微一白,立时又换上笑颜,“行,只要你觉得好就行,试试吧!”
没有达到期待的效果,我有些闷闷不乐,打了药水来给他洗脚,然后开始每天的功课——给他推拿按摩,舒筋活络。
直到他脚上皮肤泛红发热,我亦大汗淋漓,才罢手,重新给他穿上鞋袜,“今天感觉怎样?”
他看着我,很是动容,“嗯,不错,一天强似一天,只是累着你,这些事该叫丫鬟来做才是!”
我努了努嘴,娇嗔,“不可!我可不喜欢我相公的身体被别的女人碰来碰去!”
他哧的一笑,伸手在我脸上轻捏,“也真是奇了,都是一样的药,我这脚啊,被你碰过,就好得异常快了!”
我心中一凛,抓紧他的手,“逸君……”
他脸色剧变,“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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