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借问一下,这闵师长府往哪走?”身后响起陌生男子的声音。
我回眸,只见一名穿军装的男子离我不到三尺的距离,我不由自主退了几步,给他指了指师长府的道。
他便含笑点头,“谢过!在下纪若凡,闵师长的大舅子,也是他的顶头上司。敢问姑娘芳名?”
原来他是纪若兰的哥哥,我对他们可没有一丝好印象,一开始就自报家门的男人更给我显摆的感觉,抱着人惹不起躲得起之心,我沉了脸,匆匆离开。
只听身后有人在低语。
“想不到这小镇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真是不虚此行啊!陈副官,她是谁?”
有人答道,“她是高家的大少奶奶!”
“哈哈哈!原来是过气的大少奶奶!有意思!”
我听出答话的人其实是纪若兰身边最耀武扬威的那个副官,既然有人来接这纪若凡,他还来问我路?分明是故意的……
我心底一慌,脚步更快了!
刚到高家大门口,便与匆匆外出的如烟撞了个满怀。
“你这是急啥?”我惊魂未定。
如烟眸子里闪过明显的慌乱,“没,没什么,我出去,出去一下!”
“逸君呢?今天吃饭了没?”近来他总是不吃饭,老往外跑,越来越贪玩了,没回都是如烟去寻回来的,若是我去,他定躲起来,无论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如烟却闪烁其词,“大少爷他……他……出去玩了。”
我莫名感觉有些异常,“去哪里玩了?平日里你又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这个……我……”她看了看我,低下头不敢说,手里紧抓着钱袋,很着急的样子。
“走!带我去找他!”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逸君一定出了什么古怪!
如烟不敢再说话,只默默在我前面一步带路,而她带我去的地方竟然是——青楼!
我立时感到天旋地转,一把抓住前方如烟的肩才没有摔倒。
如烟回身看着我,又害怕又担忧,“歌儿,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吧?”
我努力稳住呼吸,摇手,“不,我要进去!”一迈步,却双腿发软。
我几乎是在如烟的搀扶下走进青楼的,老鸨见如烟来,便迎了上来,笑得爆出她的大门牙,“哟,姨奶奶,又来给少爷结账了!”
我方知道,原来不仅逸君是这里的常客,如烟也是……原来逸君逛完窑子,都是如烟寻来结账……
我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指尖,指甲掐进她肩膀的肉里,她疼得叫出声来,含泪回头唤我,“歌儿!”
“你早就知道!你怎不告诉我?”我咬牙切齿。
如烟吓得直哆嗦,“不是……是不敢说……如烟不敢……少爷也不敢……”
我气急,也不顾这是在外面,便寻根问底起来,“少爷如此一个纯净的人儿,怎么会寻到此处来玩?是不是你这不要脸的蹄子教坏的?”我揪住她的过往,耿耿于怀。
她便哭了,泪光盈盈的样子,十分委屈可怜,“不是的!歌儿,不是这样!第一回少爷跑上街玩,便被姑娘们拉了进来,完事后没钱,就叫老鸨去高家找我,我给结的帐。之后我劝过少爷,别去那种地方,否则你知道会生气,可尝到了甜头的少爷不听,还说既然她要生气就别告诉她,免得她骂人……”
我哼了一声,我何曾骂过逸君?手上的力气更重了,“我说逸君怎么老见了我就害怕?原来是你在教他?我就这么凶神恶煞的吗?我何曾舍得骂他?”
如烟自知说错了话,猛然跪在我面前,“少奶奶,如烟知错了,可如烟没有教少爷,如烟不敢做这样的事,少奶奶不要冤枉如烟……”
忽的,我被人一推,力道大得我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一阵不平的大吼随之响起,“不准欺负如烟!你这恶婆娘,就会欺负如烟!如烟,我们走!别和她玩!”
我心里剧烈一痛……
周围的青楼女子也个个面带桃花,大有嘲笑我之意。
我心一横,决计今日定要刹住这风,一来震慑住逸君,使他不敢再来这肮脏之处,而来也得给青楼一点颜色看看,让她们下回不敢接待逸君。
“站住!”我冷然道,语气冷冽得令我自己都心寒。
前面的两人身体同时一震,却都不敢再走。
我双目扫了一圈四周,摆着无数古玩挂件,我缓缓移步,顺手轻抚一只古董花瓶,而后一推,花瓶即刻摔成碎片,继而,两只,三只……
众人被一阵连贯清脆的乒乓声震住,三只花瓶落地,老鸨才反应过来,死死抱住第四只即将到底的花瓶大喊,“花瓶在人在,花瓶亡人亡,你今日再扔试试!”
我揪住她头发,一扯,她痛得放开花瓶捂住头,咣当一声,第四只花瓶破碎……
老鸨心痛得如要了她的命一般,摸着花瓶的碎片痛哭,一边叫嚣着,“来人,把这刁妇给我抓住,狠狠地打!然后把她绑在店里接客,直到赚满花瓶钱为止!”
几个彪形大汉便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