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玫玫没多久就举行了婚礼。十年前的承诺——二十六岁他们要结婚,她要穿雪白的婚纱,长发上戴朵金色的小皇冠,也穿火红的旗袍,鬓边插着红玫瑰。真的是这样,二十六岁,雪白的婚纱,金色的小皇冠,火红的旗袍,鬓边的红玫瑰,跟设想得一模一样。除了因为新公司业务太忙,蜜月要推迟一些,况且什么地方最美,玫玫还在踌躇,她要花很长的时间上网找资料,看别人的游记照片,还有旅行社的打折广告。
一个老实人,只擅长老老实实地计划,然后一点一点按部就班地实现,玫玫很满足,他也没什么不满意。
婚礼那晚,酒宴之后大家在KTV唱歌。喻华叫他出来,面对面地站着,背后的包房里音乐震耳欲聋。
开始她开玩笑地说:“我今晚喝多了点酒,等一会儿可能会胡说八道。”
杨川的心本能地紧了一下,怕又好像期待着她会说出什么。
她看着他,微笑着,却慢慢换了非常郑重的表情:“杨川,作为你的兄弟,我要对你说,从今以后,玫玫就交给你了。”
他低头看着她,说:“是。”
“要好好对她,不许欺负她。”
“不敢。”
“从今以后,杨川就是林玫玫的了——”她笑着,声音却变了。他不知该说什么,有东西哽住了喉头。那一瞬的静默好像特别漫长。
突然喻华咯咯地笑起来:“真是神经病,你说那些不知道的人,看到咱们这样,还以为我在说,你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好了,你该进去了,一会儿新娘找你。”她侧着头,眼里莹莹的,习惯性地张开右掌,想想却又放下。
“等等。”她流着泪,却一直笑,忽然伸出双臂,“——兄弟,来抱抱。”
他轻轻地拥抱着她,她的短发浓过最深的夜色,那淡淡的、干净的香气,这么近,这么近。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眼泪,掉在她肩上,好大的一颗,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眼泪竟有这么大颗。
这年年底,喻华升了经理,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的分公司,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她的音信了。有次在街上听到一个人的手机铃声,任贤齐唱的几句歌一一“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就在寒风里痴痴地站了半天。
他的兄弟,不是那些哥们儿,是一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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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某些漫长的等待还是快乐的。乘客……站在月台上,你看到列车车厢里的某个身影,仿佛就是你寻找半生的人。但是当车门关上,这个人也将永远消失。要经过多少折腾,你才能找到那个永远跟你一起上车下车而不离开的人?瞬间碎了一切你努力建筑的美好。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带着曾经的甜美、疼痛一并涌了出来,你措手不及。这时,你才明白,其实他一直都在你心里,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