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意外……暮雨漓的关怀
看到她一声不吭的忍受着,旁边围观的宫女和太监们都于心不忍,站在人群后的春蛾,悄悄的退了出去。
惜红阁内,暮冰舜紧握着手中断开的步摇,从忧伤中苏醒过来,以前杖罚宫女,总会听到哭喊的求饶声,而今天,外面却只有木杖落下的声音,他转头问侍立一旁的端惠,“怎么没有声音,难道打死了吗?”
端惠瞟一眼门外的情景,低声说:“没有,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暮冰舜的身子一震,随即起身,走到门口,看到他出来,宫女太监们马上退在一边。迎上那双含着泪水却倔强的眼神。那眼神中是凄楚的失望与悲痛,让他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的一紧。血已经染红了她的后背,殷红了她垂在地上的裙摆。如果刚毅坚强的样子,让行罚的人不禁的手软。
最后的几下,已经只是轻轻的挨到后背而已,虽然是轻轻的,但步轻罗却感觉到钻心的痛,如果她只是个凡人,今晚,就难逃此劫了。
行罚的太监跪在地上,回禀着太子说:“殿下,100杖罚已满。”
暮冰舜的眼睛冰冷如水,声音更是冷酷无情,“送她回去。”
两个太监架起步轻罗的胳膊,将她拖向后院,众宫女太监都低着头,迅速的离开了前殿,暮冰舜站在那里,注意到石椅上还在漫延的鲜红血渍,他的眉头不拧成一团。眼前,还是那抹倔强与失望的眼神,为什么,她要那样看着自己。
为什么,看到她那失望的眼神,他竟然感到心底有些内疚,这不是他该有的情感。
背上的伤,让步轻罗在床上整整趴了一天,端惠姑姑只是冷漠的送来一瓶药便离开。她就像是被遗弃的东西,没有人管,没有人问。身上的伤远不如心中的伤更让人痛彻心扉。
回忆着儿时与冰舜发生的一幕幕往事,她的泪如决堤的河水,泛滥成灾。原本那份执著固执的心,被一棍棍的打碎了,碎的她无力拼起。
夜幕降临,东宫又是一片死气沉沉,树影倒映在窗纸上,让人感觉到一种孤寂的可怕,她趴在床上,看着树影摇动的窗纸,失神着。
这时,一道幻影闪过,她一惊,还来不及多想,屋内便已经多了一个人。
又是一身红衣的花影重,墨黑的长发下,还是那妖艳致极的脸,暗夜的阴影投在他的脸上,倒像是地狱来的使者一样,美的,夺人性命。
“你来干什么?”她要撑起身体,后背的伤让她无力起来,又摔回床榻,闷哼了一声,红色的身影颤动一下,却慢慢的靠近她。
花影重看到她那原本绝世清丽的容颜,此时异常憔悴,那双漠视一切的眼睛,已浮肿的没有了神采,脸上还有末干的泪痕。
她哭了,这个样子,一定是哭了很久,心里竟为她疼惜起来。
因为他是背光站着,步轻罗看不到他眼中怜惜的色彩,仍是充满敌意的说:“这里是东宫,你半夜擅闯东宫,该当何罪?”
“当罪?这宫中没有我花影重到不了的地方,我不想让人看见,谁也看不到我。”花影重蹲下来离近的看她,妖艳的脸离近几分。
眼神飘向她的后背问:“何苦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这与你无关,如果你只是来看我的笑话,那么请你看完后离开。”步轻罗懒得和他说话。
突然,花影重的手伸向她的后背,手心中团起白色的气体,他竟然要用灵气给她疗伤。
“不用你费心,我死不了,请你离开。”她恨恨的说着,如果不是他,清姑姑就不会受重伤,就不会死,看到他,她只会痛苦的想到曾经那一幕。
手中的气体消失,花影重的脸又恢复了寒霜般的神色,眼眸中燃烧起愠色,微微怒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吗?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只不过是有人求我来罢了。”
步轻罗冷冷一笑,说:“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花影重很是受伤,蓦地站起来,冷冷的审视着这个女人,咬着牙说道:“步轻罗,为什么如此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步轻罗把头低下,不理会他,后背真的很疼,她只想安静的躺着。
他的身子动了动,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又被寒冷冻结起来,他没有走,步轻罗索性将头扭向另一边,不去看他。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僵持着什么,蓦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之后,花影重身形一闪,消失了。
步轻罗抬起头,看着房间又一次恢复了清冷与空旷,眼泪,再一次的夺眶而出。
黑夜中,一道幻影快速的在宫墙上掠过,转眼间,落在了西南角,开满荷花的池塘边。此时,池塘边,已经伫立着一个身形俊美的蓝衣男子。
看到从空中降下来的花影重,他急切的上前问:“影重,她怎么样?”
但他看到花影重异常气愤的脸,气急败坏地反问他:“雨漓,我真后悔答应你去看她,她伤的那么重,还能和我斗气。”
“她伤的很重?那你有没有帮她疗伤?”紧张着她的伤势,暮雨漓没有去注意他的后半句话,而是拉着他的袖子急切地问。
“帮她疗伤?帮她疗完伤,我就被气死了,我堂堂保稷王的七公子,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去看别人的脸色。我真是没事闲的,吃饱了撑的。”花影重火大的喊着,完全不顾面前的是身份高于他许多的二皇子。
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暮雨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花影重撩起袍子,坐在青石上,怨念的问他:“那个倔丫头哪里好,你怎么看上她了?”
“我,我没有看上她?”暮雨漓悄声说着。
这让花影重更加不解,“没看上她?那你让我去看她伤的重不重?”
“我……因为……她很像一个人。”暮雨漓的脸转向池塘,眼中暗然神伤。
“像谁?”花影重追问着。
暮雨漓轻叹一声,失神地望着已经快要凋谢的荷花,忧伤地说:“像一个藏在记忆里的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雨漓,你不觉得步轻罗是个傻子吗?有你我这样的契机不懂得利用,却一心扑实的留在东宫受罪,她到底图什么?我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花影重感觉今晚自己都要气疯了,尤其想到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哭肿的双眼和那句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他的心里就介意着,像一个疙瘩堵在心里,结不开,推不倒。
暮雨漓没有回答他,视线转向东方,看着黑暗中最高耸的宫殿,眼神变的凛冽起来。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吗,所以,他就要拥有着所有的东西。
是这样吗?
难道,要永远这样吗?
一夜,是那样的漫长,因为是回忆牵扯了背上的伤,痛上加痛让步轻罗一夜无眠,等到早上,窗外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让她听的心烦意乱,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夜花影重的眼睛,那个转瞬即逝的受伤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