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就常做梦幻想有朝一日可以有个姐姐来疼自己,姑姑家的隔壁的许阿姨就生了两个女儿,每次上学一起,放学一起,背着一样的小书包,扎着同样好看的麻花辫,嘴里的雪糕都是一样的小雪人,她低头看着自己露着脚趾的鞋子,悄悄的躲到街角,目不转睛的目送她们欢歌笑语牵着手跑走。
拥有这些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对于一个渺小的她,多么珍贵。
导演如同是在轻薄自己最最深爱,最最在乎人一般,安安不知道自己身上哪里来的冲劲,热血上沸,腾地站起来,朝着洛姌就走去,洛姌当然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反应,还在任由着导演对着自己上下其手,花安安就和一个受了伤的小兽一样嘶吼着就过来,拖着洛姌的手腕,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朝着导演龇牙咧嘴的露出了白牙。
仿佛是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愤怒崩溃。
“不许玷污河洛姌。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足够吸引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惊愕朝着这边投来疑惑的眼神,安安却不畏惧,尽管面对一个如此大牌的导演,可是,她深信自己心中的正义,牢牢的立在她的面前,如同一棵怎么摇撼都震动不了的大树,可以让菟丝草依赖的乔木。
她想到千万种可能,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傻妞,居然冲过来。
叫嚣着,说不许玷污她。
她的心里狠狠的一震。
多少年来,在人们的口中,她只是一个娼妇,多少人只把她当做玩物,反正彼此都是各取所需,她已经麻木,已经无所谓,可是,为何听到这样一句话,只觉得心里猛地要窒息一般,闷闷的胸腔仿佛被灌了太多的感动,她在安安瘦小的身躯后面手指颤抖的使劲的攥着自己的裙角。
导演似乎是不屑一笑,“花安安,你这种不入流的三流女星,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知道么,就算你要陪我睡,我都要考虑是不是降低了我身价。”
安安一个耳光扇过去,“去死吧,你个老流氓。”
拉着身后的洛姌就走,“不就是一个破电视剧么,怎么了,我们家洛姌不演你这个破电视剧会死么?你得瑟什么,没有她给你撑着,你跟谁要收视率?难道是你那个小受一样的无能男一号么?我真瞧不起你,悲剧的导演,你侮辱了你当年的梦想。”安安一边走一边疯狂一样的叫嚣。
在这个片场呆久了,自然知道了很多其中的隐秘。比如这个男一号是赞助商的男宠,每天眼线画得浓重,来到片场翘着兰花指指东指西,拍戏的时候假的要死,导演不敢动怒,就朝着一众配角发火,安安只是冷眼旁观,今天再也忍不住了,全部爆发了。
导演似乎是被踩到痛脚。
半晌回不过神来。
当年,是拥有过要进军好莱坞的梦想,但是,梦想总是在现实面前折翼。他因为电影赔本,只能够转战电视剧制作,拍一些罗里吧嗦的电视剧,一开始只是面前混口饭吃,后来竟然慢慢的闯出名堂,自然,各种女人也蜂拥而来,有时根本不需要他开口,为了一个小角色,都是主动献身。
在酒色之中混迹久了,也忘了梦想的颜色。
就像是一个脓瘤,活生生的被安安戳破了,汩汩的脓汤就如同现实的悲催模样。
他痛,他呆,他思考。的确是这样。再要张口,那个小女孩子已经拖着河洛姌不见了。
自己也不知道,能够把她带到哪里去,只好站在街边。
风吹得她渐渐清醒,刚才如同一梦。只觉得热血沸腾,然后就冲动的站在了路边。
搔搔头发,她尴尬的一笑,“对不起,我是不是很傻啊,我是不是又给你惹祸了。”自从出来,河洛姌一直背对着自己,此刻站在路灯旁边朝着风口站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导演以后会不会刻薄你啊。如果他生气,我去跟他解释,就算是他让我给他下跪,我都跪。”安安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沉默,仿佛沉默就意味着灾难。她小心翼翼的去安抚洛姌的肩头,她猛地转过来,已经满脸的泪水,安安一怔,手也落了。
河洛姌紧紧的抱着安安。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安安的肩头。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
“安安,谢谢你。”
很久没有,被人保护。
安安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傻傻的瞪着眼睛,最后,才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头。“洛姌,如果不嫌弃,让我当你妹妹吧。”
后来,很多人都出来唤她们,洛姌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问她,“安安,我还回去么?”
如果是从前的河洛姌,应该是立刻回去,因为无人可问,因为她要变强,变强才没有人会欺负她。才能够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她承认自己是野心家,疯狂的想要站在巅峰上,独瞰这个世界。可是,如今这个野心家好累啊。安安知道这是她的人生,她不该插手,正思考着,导演已经站在了门口。
“你,说说我是怎么的悲剧了。”慵懒的样子,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衣,若不是知晓,是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不是想要拍一个亚洲第一部的奇幻电影,不是想要独辟蹊径斥资数亿打造梦幻场景,不是想要成为第一个能够光荣的站在那个从没有中国人站上的领奖台么?”安安不想说,其实,自己曾经在人间仙境见过他。他很喜欢乐乐,有很多次也叫上了默然一起陪着,当年喝醉酒的时候,什么都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