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墨年纪轻轻,却有这种病,她真的痛心。
他这身体,是因为韩碧,才弄成今天这样。
“我早就警告你要多休息,偏不听,偏要进了医院才知道轻重,你想气死我是不是?”程安雅忍不住说,若不是见儿子脸色苍白,她真会一巴掌过去揍他。
叶非墨看了看程安雅,又看了看沉声问,“我到底怎么了?”
程安雅也不隐瞒,“恭喜你呀,胃癌。”
叶非墨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温暖见他错愕的表情,心中难受,不忍去看,任由是谁听到自己得了癌症,表情都不会很好。
那一瞬间,非墨在想什么呢?
温暖只知道,自己听到他得了胃癌,且情况不容乐观的那一刻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反应过来后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非墨绝对不能死。
叶非墨震惊、错愕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很快就反应过来,难怪温暖满身悲痛,原来是他的病情恶化了。
今年胃部检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怎么突然就有了胃癌?
“第三期了吗?”叶非墨问程安雅。
“明天做一个胃部的详细检查,等结果出来才知道。”程安雅诚实地说,温暖很佩服自己婆婆的直接和坚强,自己的儿子得了癌症,没有隐瞒,没有伤痛,冷静得令人意外。
本来以为大家都会瞒着叶非墨,她是不敢说,没想到程安雅一进来就告诉叶非墨了,没有给叶非墨一点心理准备。
平常人恐怕不能接受自己得了癌症吧。
特别是叶非墨才二十多岁。
叶非墨看向她逃避他的目光,程安雅见状,心中叹息,也没说什么。
唐舒文,陈雪如和林宁、蔡晓静,苏然等好朋友傍晚也过来看他,胃癌的事情叶非墨也没瞒着,大家听了心情都很沉重,人多的时候,温暖都很沉默,几乎没什么话说,众人也只当她太过伤心,只有叶非墨,时刻关心温暖的情绪变化,她脸上没一个表情都逃不了叶非墨的眼睛。
他发现温暖几乎没有直视过他的眼睛。
唐舒文和林宁等人走后,程安雅也让温暖回家,她从叶非墨住院一直到晚上都在医院,没休息,也没吃过东西,程安雅让她回家休息一晚。
温暖也没有逞强,她的确没有精神继续留在医院。
胃癌,诅咒这两个词如扼住她的咽喉,几乎让她窒息,她特别的难受,一秒钟也不想留着医院。
叶非墨想和她说什么,温暖并不想听,匆匆离开,没有留意到叶非墨沉痛的目光。
出了医院后,温暖奔跑着离开,她必须借助某些事情来缓解心中的压力和痛苦,除了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跑累了,上了一辆的士,本想回家,车子经过河边的时候她下车,一个人在河边走一走,温妈妈也知道叶非墨的事情,给了打了好几个电话,温暖回了一个,她想清静一会,索性关机了。
几乎是习惯性的,她找到他们经常坐的长椅,今晚的夜很深,江边风大,吹得温暖浑身冰冷,苍穹如墨,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温暖一个人坐着,总觉得天空像是一只黑色的恶魔,正朝她逼近。
她恐惧,她无奈,她颤抖,她绝望……
可恶魔没有放过她。
江边人来人往,温暖一个人坐着,脑海里回想着她和叶非墨曾经的点点滴滴,幸福的,悲痛的,开心的,绝望的……她仰着头,倏然感觉天空下起了咸涩的雨。
她捂着脸,号啕大哭……
他患胃癌的消息被压下来,外界都以为叶非墨只是中暑住院,安宁并没什么影响。叶非墨培养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安宁高层领导者,即便他住院,安宁也是井然有序。
一连几日,温暖都是中午来医院看叶非墨,待了一会儿就走,没有停留,唯独看报告的时候,温暖在医院多留了一段时间,叶非墨的胃部详细检查出来了。
证实是胃癌第二期,必须要动手术。
刘家明和叶三少、程安雅等人讨论过,叶非墨的手术成功率并不是很高,他只有五成的把握,且就算手术成功后,日后复发的机会也非常高。
叶非墨最多只有五年的寿命,这个消息对叶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叶三少和程安雅这一生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子女生离死别,两人都很镇定,他们没有同意叶非墨立刻动手术,而是等苏曼和白夜过来。
叶非墨的病例报告也传给白夜了,叶三少和程安雅把希望都寄托在白夜身上,如果刘家明对手术只有五成的把握,白夜应该能有八成。
温暖并不知道白夜的医术,叶三少和程安雅简单说了一遍,却没能减缓她心中的害怕,她这几天担惊受怕够了,可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很是冷静。
蔡晓静等人都知道温暖的性格,对她这么冷静的态度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冷静,近似于一种冷漠。
令人寒心。
诸位好友并没有说什么,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大家都猜测可能温暖因为孩子和丑闻的事情还在怪叶非墨,所以表现得有点冷漠。
程安雅和叶三少倒没什么,一门心思都在叶非墨的手术上面。
“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你别想太多。”程安雅语重心长地说。
温暖故作不懂程安雅在说什么,程安雅也没有强求,温暖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她心中也是矛盾,所以没有插手温暖和叶非墨的问题。
“白夜的医术举世无双,别的医生都有一半的几率能医好非墨,他绝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程安雅说道,鼓励也鼓励自己,一切都要乐观。
温暖笑问,“妈咪,你真的很有信心吗?”
“对!”
温暖轻轻一笑,“如果妈咪真的这么有信心,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呢?”
程安雅一怔,没想到温暖会看穿她心中的恐惧。
的确,她也害怕。
嘴上说百分之百的确定,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也不敢保证白夜是否能有把握医好非墨,谁都不敢保证。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好,没想到被温暖看穿了。
“我害怕,不是因为害怕非墨治不好,而是害怕……”程安雅看了温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算了,不说了,你多陪陪他吧。”
温暖低下头,不应答,也不拒绝。
他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白夜和刘家明开过电话会议,暂时把叶非墨的癌细胞控制住,没有让癌细胞扩散,白夜在为叶非墨配一种新药,需要十几天,不能立刻来A市。
只要饮食得当,调理得好,几个月内叶非墨是没什么大碍的。
温暖天天来医院,叶非墨的朋友不算多,来来去去也就林宁和唐舒文他们几个人,这几人几乎也天天都来医院看望叶非墨,诸人都很关心叶非墨的身体。
陈雪如见温暖这几天都很沉默,忍不住问,“是不是害怕非墨的病情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