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丫头,胆子也特肥了。
无双觉得这件事不能怪她,真的不能,她是经过非常严密的计划的,鬼面虽然觉得很危险,可他也没阻止嘛,无双看着墨遥咬牙切齿的当然不敢去撞枪口,所以她也没告诉墨遥,人家叶非墨的主意是让老大变得娇弱一点,没让你一枪爆了老大,这是很有区别的。
墨遥说,“下不为例,再做这样的事情,我饶不了你。”
无双慌忙抬手,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哪敢还有下次啊,一次就不得了,她又不是真的想让老大的死,这种事情自然是少做为好。
无双见老大缓了脸色,开始说报纸上八卦,老大冷喝一声,“闭嘴!”
无双瞬间闭了嘴,嘿嘿地笑了笑,墨遥说,“挂了。”
无双慌忙喊住他,笑着问,“老大,这阵子你也过得逍遥快活,不如多住几天吧,你瞧,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啊就为了你,老大打一枪都打得很颤抖,你多少要让我觉得值得吧,你要不拿下小白就回来,那我这一枪打得多不值得啊,过了这一村就没店了,老大啊,你要珍惜啊。”
无双几乎是语重心长地说,墨遥陷入思考中,这几天,小白对他的确是有点……小暧昧,也不知道他敏感,还是太过渴望,总觉得小白的眼睛里透出当初自己的兵荒马乱,总让他不自觉地想着,小白对他有没有可能是有点意思的,可这个想法又被多年来某人的没心没肺地冲散了。墨遥苦涩地想着,小白对他是愧疚居多吧,因为愧疚,所以昨晚才会说那些心动的话,说那些令人动容的话。
真的,真是愧疚罢了。
他早就认了。
也已经不抱期待,不抱期待,就没有失望,也无所谓的失去。
墨遥在思考,无双却在频道里喊,“老大,你想什么呢,我正说这事呢,你觉得呢,我、墨晨和鬼面能搞定一切,你就安心留在伦敦吧,我们多不容易的一个计划,你可不要辜负了我这一枪啊,乖哈,就留在……”
无双的声音愕然而止,墨遥倏然觉得不对劲,转头就看见墨小白握紧拳头站在门口,额头上青筋暴跳,他似乎极力地忍耐着什么,无双嘴巴张成0形,心想,完了,闯祸了。
她见墨遥肆无忌惮地和她聊天,她以为小白不在家了,谁知道他竟然在。
而且,该死不死的,小白没有从头听到尾,他就听到无双这么一句,我们多不容易的一个计划啊,你可不要辜负我这一枪啊,他瞬间只觉得他想打死什么来泄愤。
我们的计划……墨小白主动地把墨遥也算在我们之中,他从下到大,从来就没这么愤怒过,从来没有,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们的计划,是他故意的。
他故意的,他故意的,他担心焦急,他害怕恐惧,他以为他的哥哥因为他受了重伤,他自责忏悔,却不曾想,原来只是他们的计划……
无双知道自己闯祸了,开口要解释,墨遥突然盖上电脑,阻止了无双的声音,房间突然陷入沉静中,墨遥只觉得周围的气流都带上小白的怒气,竟然变得灼热起来。
他不想让无双解释,他突然想看看,小白的到底是怎么样想的,哪怕听到无双这样明显会让人误会的话,他又是怎么想的,墨遥静静地看着他。
墨小白的眼睛里折射出比钻石还要锋利的光,他一步步走过来,失控地看着墨遥,墨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墨小白突然想要笑,这是什么世界,如今费尽心思,如今理亏算计,他竟然无动于衷,这么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很得意吗?
他很笨,是的,他很笨,他比世上很多人都聪明,可从小,他是他们四人中最笨的那个,反应最慢的那个,所以他们就可以联合起来,如此欺负他吗?
这是他的哥哥,那是他的姐姐,他们就这样设计了一个圈套,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他痛苦,看他崩溃吗?墨小白至今想起那一夜都觉得心骨都在发冷,若是老大当时不是站稳了,哪怕他稍微有一个动作,他就会没命,那场面活生生在他眼前上演,他多少个夜晚都发恶梦,梦见老大一身是血看着他,吓出一身冷汗。
可这透心凉的感觉竟是他们设计出来的骗局,他们骗了他,老大和姐合起来骗了他,那一枪是姐开的,是姐开的,就是为了……小白的指节捏啪啪响,极力的忍耐让他的眼睛都蒙上一层残酷的怒火,他用冰冷又锋利的眼光看着老大,恨不得把他给凌迟了。
这竟然是苦肉计,这么多天,他小心伺候,他逗他开心,捧着怕摔了,捂着怕热了,竟然到头来却知道是一场骗局,墨小白怒不可遏,他真的心痛了。
背叛,这是一种鲜血淋漓的背叛感觉,是他们这些人最在意,最恐惧的东西,就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出卖,他如今就是这个感觉。
他很想开口大骂,他失去理智,完全不想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想到老大对他的情意,这一次他受伤的目的,他故意弄伤自己的目的,还有三番两次裂开的伤口,在小白的有色眼镜下,突然都变了味道,他已经把老大判了罪,他甚至觉得老大是故意的。
连那拉伤伤口也是故意的。
“你不觉的这种手段很下流吗?”墨小白口不择言,人在愤怒的时候都不想管住自己的嘴巴,那又是他最亲近的人,有什么怒火都一个劲地发泄了,“你不觉得无耻吗?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愿意你这样做吗?我愿意你在我身边吗?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对我也是,对你也是,你图什么?我……”
话匣子一开似乎就收不住,可小白的自控能力在他的意识之上,他突然意识到,若是说出这么尖锐的话,他和老大这辈子就老子不相往来了。
他能说,你图什么,我根本不喜欢你,我根本喜欢男人,我很讨厌你用这样的手段来争取,你再做什么我也不可能喜欢你,我喜欢季冰,我要和季冰结婚,所以求求你,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
他不能这么说,除非他想失去老大,彻底地失去。
他们这些人都有一种底线,超过这条底线,便再也回不去,不管老大再爱他,如果今天他把这话一挑开,他和老大就亲人不成亲人,兄弟不成兄弟,仇人不成仇人,他会彻底失去老大。
他很愤怒,这种愤怒中包含了多少是自己的,多少是对老大的,多少是对别人,他分不清楚,他一定要发泄什么,他不能冲着老大说出这么尖锐的话,太多的怒火在他心里发了根,墨小白一拳打碎卧室的钢化玻璃,清脆的一声响,玻璃碎了一地,如同他的怒火,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