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过好几次,第一次的时候最是难受,他看着墨遥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血流成功,咽喉那里插着一根尖锐长玻璃片,他几乎崩溃,他以为他杀了墨遥。他以为他把他最爱的人给杀了,他想自裁,又突然发现他哥哥又狞笑着走过来,墨小白又开始自保,后来就麻木了,哪怕看见墨遥一身是血躺在他身边,他也没感觉了。
他必须麻木地告诉自己,那不是他哥,只是虚幻的影子。
白夜告诉过他,这样的幻觉会随着他很久,他很担心,他会伤害墨遥,这些事情他从来不和墨遥说,怕墨遥无法接受,也怕自己无法接受。
那些夜里醒来,看着墨遥在身边,那是最迷糊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抓着能抓着的东西要杀他,后来慢慢地看清了,那人是真实的,他又平复了这种杀人的。
墨小白担心,他迟早有一天失控。
他在那时候渴望着墨遥的拥抱,接受墨遥的拥抱,其实有一大部分是在试着自己能接受到什么地步,不可否认,他发作的时候强烈,也想要墨遥,这已成了一种习惯。可他清醒的时候和墨遥做,那是他在试着让自己习惯这样的事情,让自己试着习惯,他和墨遥之间的牵绊一辈子都会如此,他要习惯,免得有一点失手杀了墨遥,因为他曾经有人在他身上吻着他的时候,他一刀捅了他,那时候他就当成墨遥。
所以他怕,这样的幻觉有时候会让人发疯。
幸好,他一直都没发作过。
幸好想杀他的时候,及时地发现这是真实的画面,不是虚假的,这和在牢狱里不同,在牢狱里,墨小白一直告诉自己,那不是墨遥,如今不管是谁,出现幻觉的时候他都告诉自己,那是墨遥。
只有白夜和苏曼知道这秘密,他担心小白倒是毒瘾发作的时候遇到敌人,把对方当成墨遥,人家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就做什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白夜和苏曼一定确保小白把毒瘾全部戒掉才能离开利雅得。
他今天心情不好,无意喝了一口冰啤酒,小白发誓,他是无意喝的,并非故意去喝的,就喝一口发现不对就发现,那时候他心思不宁。
他以为就一口冰啤酒,没什么事情,没想到刺激到自己的身体,毒瘾发作了。
眼前的幻觉又浮起来,他的毒瘾发作的时候,很少面对老大,他真正面对老大的时候是起来的时候,这和毒瘾发作是不同的。他毒瘾发作的时候都是和白夜、苏曼在一起的。所以墨遥不知道为什么小白突然反抗他,小白只觉得被墨遥乐得很不舒服,这很容易想起牢狱里那些阴影,暴力,血腥一拥而上,他分不清了,所以动手就打。
这是他的潜意识对大脑发出的指令。
因为那段时间,他看见墨遥就杀,他要杀死所有的幻觉,可他的幻觉却越来越严重,眼前的墨遥越来越多。
他是地狱边缘徘徊过的人,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你能想象自己一遍一遍地把自己重要的人杀死的画面吗?怕是想象都窒息,可小白却杀了一次又一次,那样残酷的经历,真实得足够逼疯了他。
白夜说他没疯已是奇迹。
墨小白的体力恢复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他身手并不弱,哪怕墨遥是绝顶高手,真要制服墨小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墨遥庆幸的是,白夜严禁小白带枪,在他没戒毒之前,枪支,暗器都不允许小白携带,所以他面对的是一个空手赤拳的小白,还好是这样的小白,不然动枪起来,一定出事。
兄弟两人的公路边就动起手,一来一往几十个回合,墨遥一个擒拿手握住他的咽喉把他顶在跑车上,沉声喝放道,“小白,醒来!”
墨遥从他痛苦和带着杀气的表情中看出他有幻觉,可他不知道小白看的人是他,只是小白以为是幻觉,墨遥以为小白把他看成别人,于是让小白闭上眼睛。
“小白,闭上眼睛,闭上眼睛,我是你哥。”墨遥说,小白骤然闭上眼睛,墨遥温热的呼吸都在他的耳垂旁边,带着心焦的吼声,“醒来,是我,你已经不在监狱了。”
小白的身体蹦得死死的,硬邦邦没有一点动作,好像伺机而动,墨遥慢慢地等着,把他的四肢困住了,“感觉到了吗?我是你哥,这样的感觉,除了我,还有谁能给你?”
小白慢慢地安静下来,身子一下子变得柔软,顺着跑车滑下,墨遥伸手抱住他,墨遥说得或许没错,可小白知道是墨遥,那是气味。
墨遥的气味,这是幻觉中的人物无法带给他的气息,属于墨遥的气味,人对一个人的气味记忆比想象中要深刻。墨小白粗喘着,刚刚和墨遥打了一架,毒瘾上来的蛮劲也没了,毒瘾也就不再犯了。
“刚刚怎么回事?”墨遥问,用吹风机把他吹着头发,他自己只是随意甩几次,墨小白不会和墨遥提这件事,只是淡淡说,“没事,我毒瘾发作就这样。”
“以为我要伤害你?把我看成谁了?”墨遥问。
墨小白面无表情不说话,并非他看墨遥看成谁,而是他把谁都看成墨遥,墨遥在牢狱那段时间等同于那些羞辱他,伤害他的人。
墨遥在那段时间对墨小白而言和恶魔是划等号的。
小白的认知里,就是如此,哪怕他知道是幻觉,这样的印象也深刻地印在心中,无法抹去。
“刚刚怎么回事?”墨遥问,用吹风机把他吹着头发,他自己只是随意甩几次,墨小白不会和墨遥提这件事,只是淡淡说,“没事,我毒瘾发作就这样。”
“以为我要伤害你?把我看成谁了?”墨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