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啪!”
“啪啪啪啪!”
阿籍光着身子泡在湖水里,不住拍打着叮咬自己的蚊子,一脸的懊恼。大半夜的泡冷水澡,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水边的蚊子不但腿长个大,嘴巴也特别尖,叮人简直就像玩针灸。她刚才在岸边凑在火堆边观察的很仔细,光嘴巴就比家养的长好几厘米。
共翳在不远处的湖滩上叉鱼,一手鱼叉一手竹筐,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绝于耳。
阿籍摸着满身的蚊子包,扒着水稍微游过去一点,远远的喊了声:“我洗好了,先上岸了——”
“噗通!”
共翳高举着的手臂又一次落了下去,再提起来,赫然是一条两指粗的银鳞小鱼。
阿籍咋舌,这眼神也太锐利了点:“那你别偷看的啊。”
话刚说完,共翳就配合着把头转过来了,黑头发黑胡子,只有眼睛透了点月光和湖水的影子出来。
阿籍继续转身往岸上游,靠近岸边了,发现他还在那边双眼精亮地等着。
“转过去呀!”
共翳没动,确切的说,是一脸面瘫地直盯着她。
强龙难压地头蛇,阿籍忍气吞声的把脸扭回来,两只眼珠子溜溜地直转。
看一下也没什么,也不是没看过……
大不了看回来,反正机会多的数都数不完……
可是,自己被看就连着上下两个地方失守,要看回来就只有一个地方,也忒吃亏了点……
阿籍拿脑袋往湖水里浸了浸,对自己绝望了——这什么鬼逻辑啊,她现在面对的是******是性侵犯是法盲是愚昧落后!
话虽然讲得通,可真要行动,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的。
她一不是暴露癖,二不打算勾引人野合,怎么着也没法子说服自己大大方方的在那两道冷冰冰直刺刺的视线下站起来穿衣服。
她忿忿地拍了下水,重新泡进水里。刚才就不应该听他的鬼话,什么做人的尊严不尊严的。山鸡粪便怎么了,他自己连蚂蚁都整只吞的,难道蚂蚁没有屁眼没有大肠?
“呱呱呱——”
“唧唧唧——”
昆虫和青蛙的鸣叫声嘹亮到耳朵发痒的程度,夜里的湖水凉的渗人,几乎要把寒意伸进骨头里。阿籍咬咬牙,打算一鼓作气站起来上岸。
“哗……哗……哗……”
她扒了下身边的湖水,眼皮跳了跳,努力掸了掸小腿。
疼、僵、伸不直……哎呦,抽筋了!
惊呼完,阿籍就像只熟透的对虾,弓着腰歪在那边动弹不得了。
共翳当然也看到了,把箩筐什么的放在泥滩上,几步跨进湖水里,朝她游过来:“别动。”
阿籍瞪大眼睛,她还没穿衣服啊。
这样想着,两个胳膊就不由自主的扒了趴水,身体往深水处滑了过去。夜里的湖水没法说是什么颜色,即使没过头顶,往上看也就是一轮明晃晃的月亮,四周围全都是沉的发黑水,拼了命似的往人嘴巴眼睛鼻子里挤。
阿籍嘴巴紧闭,努力回忆仅有的那点求生知识,一手抱在小腿上,手指掰着揉着小腿肌肉,其他部位放松不动,身体渐渐地开始往上浮。
“哗啦——”不等她成功上浮,共翳已经游到旁边了,手臂穿过胳肢窝,捞起人就往岸上游。
他的游泳技术阿籍是见识过的,海浪翻滚中也能游龙似的窜上窜下。现在带个人,也不过是减慢了点速度,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把她脑袋托出水面,只用双脚踢水前进:“哪里疼?”
“腿,”,阿籍觉得大腿滑过什么东西了,连忙纠正,“是小腿不是大腿!”
共翳瞪她,随即脚板着陆,湿漉漉地抱着她涉水上岸。
湖边本来就生着火,一来防止野兽骚扰,二来也是为了照明。这下两下一对视,阿籍不禁两颊通红,恶胆横生。
抽筋当然不能怪他,但抽筋的原因不就是洗冷水澡?
“妈妈的!”,阿籍小声的念叨了下,语气柔和的不像是在爆粗口。
共翳皱着眉毛乜了她一眼,背着光把她放到泥地上,揉揉捏捏,扳着脚趾头一个使力……
“啊,疼!疼疼疼!”
阿籍大叫,同时觉得身上一暖,光溜溜的前胸给亲了一下,继而盖上兽皮。
“动一下。”
阿籍别扭的动了动身体,动什么啊,变态。
共翳一巴掌拍在她额头上,“腿,小腿动动看!”
阿籍恍然,很快动了一下,点头:“好了。”
共翳拿起剩下的兽皮,帮着她把光溜溜的屁股也包了起来。阿籍脸红着想要推拒,蓦地发现推拒了自己穿什么,只好安静的跟只粽子似的被包扎好。
共翳再抱起她的时候,她已经自然的回搂住人家的脖子好保持平衡了。
月亮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了,黄黄圆圆的一块,却总叫人忍不住春心愁心一并发作。
阿籍过日子粗糙惯了,在都市光海的保护下也少有见到月光的机会。这时候就忍不住回忆家乡,缅怀青春起来。
要说她的初恋,还真没什么好特别的,除了暗恋,也就剩下点模糊的惆怅。
那时候还刚上初二,运动会的掷铁饼项目没人参加,当体育委员的小男生急得团团直转。阿籍别的本事没有,小心思还是很活络的——小男生平日爱穿深蓝色的运动T恤,一件大红色的运动外套火燎火燎的,白皙俊秀的脸像极了篮球飞人里的流川枫。
尤其是练习射篮的时候,跳起一百八十度旋转后双手托球一送,连篮筐都不会撞到,结结实实的空心入篮……
阿籍这辈子没再见过那么漂亮的炫耀。
班里其他的女生当然也看见了,问题是掷铁饼这种运动实在梦幻不起来——看看历届的破纪录者,哪个不是又矮又胖的?
情窦初开的阿籍对着小男生的背影流了两天口水,终于还是举手拼命了:“老师,我参加。”
比赛的结果她记不清了,但过程却美好的像是在梦里。
每天傍晚体育老师都会抽个半小时指导她练习铁饼,体育委员要参加跳高和三级跳,当然也在边上一起练习。
阿籍对手上中间高隆起一块的铁饼没有任何兴趣,视线越过高高的竹竿,直射到正热身准备的蓝色T恤上。
后来的后来,她就记得那男生从竹竿上摔下来了。体育老师奔过去,她当然也抱着铁饼往前奔。
问题是,人家男生最终把手搭在了穿着跑鞋扎着马尾的陌生女孩身上。
体育老师扶着他腰,女孩就借肩膀给他支撑,台阶上空荡荡的一大排位置,偏偏他们俩坐的地方各放了一大块报纸……
阿籍沮丧的甩甩头,看向侧着脸往篝火上添柴加薪的共翳。
共翳觉察到她的视线,扭过头来问她:“怎么了,还疼?”
阿籍点头,又摇头,不知怎么的眼泪就下来了:“你对我那么好干嘛啊……”
共翳愣了愣,把她拉过去,松松的搂着,拍了拍肩膀。
月光淡淡地发白,篝火却红艳艳地烫人,两个影子投射在不远处的树丛上,影影绰绰,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你对我好,不就是因为这里没女人么……你当我傻子啊……你们古人满脑子就只有传宗接代而已……”
阿籍唠唠叨叨地念着,眼睛不知不觉阖上了,语气臭臭的,脸却往他胸口蹭进去:“我才不上当……”
共翳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肩膀,把火挑旺了点,低头亲她。
阿籍偏头想躲,对上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却忍不住心动神驰,仰头回吻起来。
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暖得人欢喜又刺得人生疼。
有时候逃避久了,就会变成一种习惯,好的坏的,全部都不肯去想不肯去看——阿籍觉得自己疯了,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海岛上荷尔蒙分泌过剩。
时间不对,人也不对,感情却像是落了火星的干草,烧起来,停不下来了。
共翳吻人有个毛病,非要吻得对方舌头投降不动才觉得舒服。阿籍以往都是被动的,两人之间当然没这方面的矛盾,可今晚难得主动起来,分歧就出现了。
一方拼死要吻的另一方臣服承受,另一方也遇强则强背水一战。
阿籍紧闭的眼睛睁开了,鼻翼颤动呼吸困难,舌头跟给热油烫了似的发麻疼痛。共翳也正看着她,双眼发亮蓄势待发。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阿籍先撑不住,撇开嘴巴大笑:“哈哈哈,你怎么跟蛮牛似的不讲理的呀!”
共翳横了阿籍一眼,扳过脑袋又亲起来。
大手从兽皮底下探进去,兽皮又被扯下来了,阿籍犹豫着挣扎了下,心里开始后悔了。他的动作算不上熟练,方向却绝对没错。直接、果断、还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理直气壮。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她记得自己是推拒了的,还似乎爆过粗口。
可是被重新裹进兽皮里,宝贝似的搂进怀里抱起来的时候,却又觉得释然。
天那么高,地那么大。两个人在这天地间显得这么的小,身体自然而然的贴近拥抱,然后纠缠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