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水也不想这样,可她如今脑子昏昏沉沉,又被他吼得有些痛。实在想不起来他是哪位。
她眼睛扫向门外,却见外头已是秋风落叶黄。一片萧瑟之象。她心中一震,遂突然哑声说了句,“怎么不是下雪天么?雪呢?”
温行云一听这话,整个人便凉了半截。他对她急道,“苏流水你别吓人!如今都已经十月了,你竟还在说下雪的事儿。那都是近一年前的事儿了。”
苏流水却是个见多识广的。她一听这时差,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她推开温行云,懒懒的道,“失忆了啊。也对,人的脑子有一处是绝对不能碰的。一碰记忆就消失了。”可她不是龙写意么?她怎么也会失忆了?
想到这儿,她的面色忍不住煞白。灵魂也能失忆么?这事儿她得好好想想!
温行云见她竟这么淡定。只能气得干瞪眼。“你这话怎么还能说得那般淡定?这事儿在你来说也不过是区区小事儿么?”
苏流水托腮一笑,“难道要我哭么?”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外来客,不管失不失忆都无甚要紧。
就是这淡漠凉薄的语气!就是这淡定若水的态度!温行云一向冰冷的面色终于有了裂缝。这女子,怎能回到他与她最初见面时的模样?
她那颗跟冰石一般的心,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捂热!可她现在,说忘就忘了!
他狠狠一掌将桌面击碎。怒气沉沉的转身而去。
他一走,苏流水便蹙眉道,“我也要走。这地儿不是人呆的。”
张然见她说罢真就要离开,赶紧低头道,“姐姐要去哪里?姐姐是爷的夫人,您这么回苏家怕是不妥罢!”
苏流水突然住了脚。她咬牙道,“你说我嫁给他了?所以他才发那么大的火?”
张然赶紧点头。苏流水甩头,“我不成,我要去找仙儿。仙儿呢?”
张然一听这话,眼睛一红。他哑道,“姐姐怎么记起那个短命的来了。仙儿去了。她投了湖!”话说到这儿,他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苏流水一听仙儿跳了湖,面色一寒。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这傻仙儿,怎么就跳湖了呢?”
张然跟着哭了一阵,又道,“姐姐记起了仙儿,却倒怎么不记得然儿跟太子爷?”
苏流水没再说话,可却也倒没闹着要走。她疑惑的又问了遍张然,“我真的嫁给他了么?”
张然赶紧点头。“您跟太子爷的感情还很好。您这么一来,把爷的心都伤透了!所以姐姐还是在这儿呆着,莫要想着回家。”
苏流水顺从的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又道,“今儿还没梳洗,快叫人打水进来给我梳洗。”
张然听到这儿,眼泪一下子又掉下来了。他强忍的试探了句,“那姐姐要不要吃早膳?”
苏流水点了下头,轻轻一笑,道,“你一说还真有些饿了。今儿我要吃桂花糕。”
张然听到这儿,便又开始抹眼泪。“姐姐你别吓我,咱们饭都吃过了,你怎么一转身就忘了?这事儿不好,我得跟爷说去。我得让爷请更多的大夫来给您治。”
他说罢,便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苏流水见他闹了一阵,便飞奔而去。便也未加理会。打开包袱,她翻出一本医书来,慢慢的翻看。一会子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便起身往书房而去。
温行云正想牵了马想去找温于意。听见张然这么一说,心头一震。“温老六他有病么?衣服都从他那儿送回来了,我怎么就不知道她是住过他那儿的?”他话才到这儿,便突然便住了嘴。
有病的人不是温老六。是他的身边出了虫子!
他突然转身,朝着书房腾腾而去。他远远的便瞧见熹儿正慢吞吞的过来。他朝她使了个眼色,熹儿见着,便赶紧跟他一道进了书房。
门才刚刚关上。温行云便一把掐住她的颈子。熹儿被他这么一来,眼睛睁得老大。“爷,您做什么?”
他冷冷一笑,手指却格格收拢。熹儿的下颌像是要被他掐碎一般。痛得要命。“爷!”
“好你个熹儿。什么时候你被老六收买了,爷怎么不知道?”他说罢,蓦的放开她。
熹儿听他这么一说,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爷!熹儿没有!熹儿对爷绝无二心!求爷明察!”
温行云抬起一脚,狠狠的将她踢翻在地。“你是爷调教出来的,爷会不知道你么?昨儿那些衣物,你明明说是从六王府送出来的!”
熹儿的眼泪刷刷的掉落下来,她道,“人家这么说,熹儿便也这么回了。许是六爷想挑拔夫人跟您之间的关系,也可能她根本就是住在六爷那儿的。”
温行云森冷一笑。道,“说得倒是合情合理。可你忘了,爷跟于意是异父兄弟!爷跟他斗了这么些年,他会不会犯这种错?有人告诉爷,半月之前皇城之内有人用一两金子买青阳苦酒。可这个消息,你也没告诉爷。这事儿你想怎么说!”
熹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委屈,低泣道,“爷!您这是在怀疑熹儿么?熹儿这么为爷,您却只能看到一个苏流水了么?”
温行云听到这儿,眉毛微微一皱。他大掌一挥,怒斥,“不是爷怀疑你,是你自个儿把事儿想得太简单!以为这样就能让爷跟流水分开了?你做梦!”
熹儿眼角瞧见一袭淡色衣衫,便哑声泣道,“爷,熹儿好歹也是您房里的人。您跟夫人再怎么恩爱,也该偶尔瞧一眼熹儿。熹儿做什么都是为了爷。”她说罢,便突然起身,搂住温行云的颈子,堵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