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云眸色一黯。“有爷在的地方,就有你的立足之地。今儿我便上朝禀明父皇,让他抬你做爷的侧妃。银星的诏书已经到了,若你还做一个二夫人,便太委屈你了。这事儿父皇定会允下。”
“他允下。我却不想允。你若真不想放我,那就把这流水阁圈起来,我与太子府再无来往。”苏流水说到这儿,又笑了下。
他听她这么一说,以为她已经心软。心中不由一喜。指尖挑起她颊边的发丝,慢慢轻抚。“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呆在爷一转身就能瞧见的地方。再不想着逃走。”
苏流水没有回答,只是闭上双眸。他见她眼下青紫一片,心知她已是累得惨了。怀孕之人本就嗜睡,被他这么一闹,她一夜未曾睡好。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为她将被子盖好。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去。
他一走,苏流水的眼睛便攸的睁开。若她是原来的苏流水,做个太子侧妃定会喜不自胜。可她是龙写意。她要的东西最简单不过。可是他却迫不及待的与竹清风一起了!他又把她置于何地?
承德殿。
蓝姑草手足无措的跪在皇帝跟前。身子瑟瑟发抖。
皇帝清冷的瞧着那看来无知的妇人。他挑眉道,“抬起头来。”
蓝姑草身子一震,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见她抖得这般,皇帝不耐烦的重复,“朕说抬起头来!你聋了么?”
蓝姑草深吸口气,这才缓缓的抬头。她穿了件普通的紫衣,看来清秀的脸蛋上头尽是泪水。此时她头上簪着一枝银簪,眼睛美得像是一汪清泉。可脸色却憔悴得狠了。
“你是谁。”皇帝单刀直入。
蓝姑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便只颤然的回道,“民妇,民妇苏蓝氏。”
“什么苏蓝氏!朕问你名字叫什么!”皇帝眉毛一皱。砰的一声将茶盏砸上桌案。他这么一砸,便把个蓝姑草吓得抖若筛糠。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她嘴里一径的说着。
皇帝冷眸一怒,斥道,“好了!别做戏了!再这么磕头,朕立刻斩了苏流水!”
蓝姑草突然不动了。她低头应道,“皇上,民妇不过一介草民。皇上又何苦咄咄相逼。”
皇帝重新取了茶盏,慢慢的喝着。他突然从案上取出银色圣旨一道,朝着蓝姑草狠狠掷下,“一个普通民妇,能让银星皇亲自下旨诏封么?她在此时封你女儿为公主,还指称你是她的发小。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圣旨银白,上头印了一个血红的朱砂印。正是银星皇亲自盖下的。
蓝姑草见着,面色苍白,可嘴里却倒还道,“回皇上的话,民妇与银星皇上已经十多年未见。此番她定是见着流水才想起了民妇。”
皇帝突然仰天长笑。“你怎么知道她见过苏流水?蓝姑草不过是种药草的名儿,青阳并无蓝姓,更不会有人以这等下贱药草为名。说!你叫什么?为什么你在苏流水被清零休弃时,懂得给她以火针黥面!”
蓝姑草没有动,她便这么低着脸,哑道,“民妇不过是想保护自个儿的亲女。皇上,难道这也有错?第一美人只能生在权势极盛的家族。如若不然,非但美人有祸,美人身边的亲人也个个会被牵连。”
皇帝听到这儿,唇角一冷。“这么说来,还是朕害了她了?可她若没这第一美人的封号,她凭什么来挑朕的儿子们!”
蓝姑草又道,“蓝姑草从未想过要流水去挑皇上的儿子们。皇族子嗣何等金贵,她挑谁都是要落个不是。这般左右为难,是福气么?”
皇帝这回算是听明白了。这妇人却倒真是个藏拙之人!他森冷一笑,“接近苏卿,到底为何?”
蓝姑草悠悠叹息。“皇上后宫之中那么多女子一心一意为着皇上,难道皇上也要问她们到底为何么?相公虽是好战,可当年他英姿飒爽,所向披靡。那般英挺男子,皇上以为蓝姑草到底为了何事要嫁给他?”
皇帝揉着眉心,“他那等粗人,也能叫英姿飒爽么?你真是未见过世面!”
蓝姑草唇角苍白,可眼底却隐着个淡然的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皇上眼中的粗人,却是蓝姑草眼中的良人。”
皇帝一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头就更痛了。他揉着自个的眉心,森然哑道,“就你一介民妇,竟也敢称什么弱水三千!罢了,你起罢。赐座。”
蓝姑草遵命起身,谢了座。皇帝见她手里拿着银星圣旨。心里又是一阵气恼。“说,你跟她是什么发小。为何她竟这般关心你。”
蓝姑草听到这儿才弄明白,原来这皇帝竟是想从她口中得知青苏的事儿。她掩唇一笑,道,“民妇自小与青苏殿下一块儿长大。是青苏殿下的婢子。”
皇帝眉毛一蹙,猛的一拍桌面。“大胆蓝姑草,你竟又敢骗朕!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蓝姑草没有说话,她只秀眉微微一皱。见她皱眉,皇帝便咳嗽两声,接着道,“你既是她的婢子,又怎会嫁了苏隐龙为妻!”
蓝姑草低声哑道,“民妇不是苏隐龙的妻子,而是小妾。”
皇帝很想再摔杯盏,可这女子却让他摔不下去。她明明看来这般柔弱,却坚强得很。他咬牙道,“好!小妾。就小妾!你为何会做了他的小妾!还有!苏流水出生时,为何你们竟会被几百人追杀!这事儿却不是小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