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餐厅的厨房内。
灶台上火苗熊熊,案桌上刀声咚咚,一片忙碌景象。
华夏童儿自告奋勇要帮厨,和多多、小儒争着上灶炒菜,都遭到小儒的反对。
华夏童儿:“小儒,你就放心吧,我起码记得二十几道菜的作料配制和烹饪方法。”
小儒阻止道:“华……小华,还是让我来,我平时看得多,比你熟悉……”
“还是我来!”多多也当仁不让。
小儒:“这道菜是回锅肉,是我们这儿的拿手菜,不能开玩笑。”
“回锅肉很简单,煮好的肉再回锅,作料有剁碎的郫县豆瓣、甜酱、酱油再加点儿蒜苗。”华夏童儿倒背如流,“小儒,没错吧?是不是该我上灶?”
“听你说得满熟悉的,不过,看似简单的菜最考手艺。”一个师傅插话道,“来吧,配料都准备好了,你来显显手艺?”
“谢谢师傅。”华夏童儿兴致勃勃地开始操作。爆肉的环节看来还不错,师傅点点头,离开了。
华夏童儿继续操作……
不一会儿,一道色泽鲜亮的回锅肉装入盘中。
“上菜啰……三号桌的回锅肉!”小儒拿着菜单大声吆喝。
一个女服务员上前端菜,她望着脸上布满笑容的华夏童儿,禁不住赞道:“好俊的小师傅。”
“师傅?”华夏童儿得意地向小儒一挤眼,“听见没有,荣升师傅了!”
司马正平走进餐厅,便听见顾客的抗议声:“炒的什么回锅肉,盐罐打倒了?咸得进不了口。谁是老板?老板在哪儿!”
司马正平赶上前,赔着笑脸问:“对不起,出了什么事?”
“你是老板?”顾客一脸怒气。
“对对。”司马正平连连点头。
顾客:“你自己尝尝!我怀疑你原来是卖盐的!”
司马正平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又“噗”的一声吐出来:“太咸了,确实太咸了。服务员,马上端回去重炒一份!”随即,他又向顾客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马上解决,我这就亲自去监厨。”
外面的嘈杂声传进厨房,华夏童儿停下手中的活计,将目光投向餐厅。
司马正平满脸怒气的冲进厨房:“回锅肉是谁炒的?”
小儒迎上前:“爸,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哼!”司马正平指着桌上那盘回锅肉,问,“这菜是谁炒的?起码放了二两盐,都咸得发苦了!呸!”他下意识地吐了一口唾沫。
女服务员扑哧地笑了,指着华夏童儿:“是这位小师傅炒的。”
“小师傅?”司马正平望着华夏童儿,一脸惊异,“你什么时候变成师傅了?”
“他们叫着玩儿的,我最多只能算个实习生。”华夏童儿赔笑道。
司马正平:“是谁同意你在厨房炒菜的?”
“我想……刚才我惹了事,给你添了麻烦,我现在来厨房帮帮忙,表表歉意。”华夏童儿说得很诚恳。
小儒:“爸,是我同意的,不能怪小华。”
司马正平叹口气:“我的小祖宗,这道菜哪是随便炒的,又不是自己吃,咸淡无所谓,那是客人用钱买的,用钱买的!顾客讥笑我是卖盐的,我看小华你们家才是卖盐的,而且是批发盐的!”
“爸,你少说两句,重炒一份不就完了。”小儒嘀咕道。
“这种事能睁只眼闭只眼吗?少说两句?回锅肉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懂不懂?招牌砸了等于砸了饭碗!”司马正平余怒未消。
女服务员又端了一盘菜跑过来:“又炒咸了一份,还是小师傅炒……”她望着司马正平铁青的脸,将话咽了回去。
“小华,你到底一共炒了几盘?”司马正平瞪大眼睛。
“五盘。”华夏童儿轻声道。
“太咸了,炒的什么菜哟,简直没法入口!”餐厅里又传来顾客的抗议声。
厨房的师傅们扑哧一声全笑了。
“天哪!快!快去把那三盘统统收回来,重炒!重炒!”司马正平指着华夏童儿,“你呀,盐和味精都分不清,还师傅呢!砸我的招牌哟!”
一抹晚霞在天边消失了,度假村内一片昏暗,蟋蟀悠长的鸣叫反而平添了夜晚的宁静。
小儒跨进房门,望着自斟自饮的父亲。
小儒:“爸,你叫我?”
“坐下。”司马正平一脸沉重,端起酒,呷了一口,却没有吭声。
小儒:“爸,有啥事你快说,多多他们还在等我。”
司马正平叹口气:“今天,你爸犯错误了。”
小儒摸不着头脑:“你犯什么错误了?”
“我细细想了想,我今天向政府撒谎了,说你的同学小华是游客。我当时……当时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司马正平自顾自地琢磨着,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
“爸,你怎么这么想呢?这算什么错误,小华是同学,也是游客呀!同学是对我而言,游客是对度假村而言。”小儒尽力想把气氛搞得轻松一些,“对了,有个戏里唱的,来的都是客,只要饭菜香。”
“那是京剧《沙家浜》里阿庆嫂唱的,没有那句什么‘只要饭菜香’,瞎编。”司马正平心烦意乱地又往杯里倒酒,“那场戏叫‘智斗’,是阿庆嫂在胡传奎面前掩护新四军……掩护……”他端着酒杯的手停住了,脸上涌出复杂的神情,“我当时心里是不是……也想掩护小华?”
“你掩护小华?”小儒嘻嘻地笑了,“你掩护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新四军,警察叔叔更不是那个刁德一。”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懂。”司马正平似乎悟出什么,又无法清晰地表达,“总之,我觉得……你那个同学小华有点儿奇怪,具体的,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小儒一愣,脸上掠过一丝紧张。
“爸,你酒喝多了。”小儒想转移话题,“自从妈得病走了,你每天就左一杯右一杯借酒浇愁,老白干厉害得很,容易把你的神经烧出问题的。”
“我神经没问题。”司马正平半眯着眼睛,喃喃自语道:“一个人打四个习武的,吃饭又要单独吃,模样……确实太像、太像……”
“哎呀,爸,你累了一天了,早点儿睡吧。”小儒有些待不住了。
多多和华夏童儿坐在屋里,百无聊赖,眼巴巴地盼着小儒回来。
多多心不在焉地:“华夏童儿,司马叔叔把小儒叫去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父子情深,摆龙门阵嘛。”华夏童儿一脸轻松。
“我觉得不太对劲。小儒他爸不太会说话,一般说个三两句就没话了。今天有点儿反常。”多多话里透出警觉。
华夏童儿:“你的意思是……有情况?”
“肯定。”多多一挥手,“走,去侦查一下。”
“没那么严重吧?”华夏童儿仍不以为然。
“想想我们的处境,警惕一点儿为妙,人家说小心撑得万年船。”说着拉着华夏童儿跨出房门。
二人蹑手蹑脚溜到司马正平房间的窗下偷听。屋内,传来司马正平低沉的声音。
“你不要蒙我,小儒,一个小孩轻轻松松地打败四个,你见过吗?啊,对了!我现在才想起,我当时拉他的时候,他的手臂没有温度,凉的!天哪,是凉的!”
多多和华夏童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公安局会议室,马局长主持会议。
马局长:“根据上级的指示,刚才发给大家那条新闻,各大报纸和电视都要刊登和播出。中心意思是,华夏童儿的服装和头饰,是申请了国家专利的,任何公民,特别是服装制造业决不能擅自模仿,制造,更不能销售。”他将头转向身旁的一位中年人,“现在,请市委宣传部杨部长讲话。”
杨部长:“市领导的精神是,通过这条新闻的播出,可以配合公安部门尽快寻找失踪的华夏童儿,同时也可以提高大家对知识产权保护的法律意识。特别是电视台,要尽可能的滚动播出,做到家喻户晓。”
灯泡被纸筒包裹起来,一股暖光投下,映着三个小伙伴稚气的面孔。
“事情真的麻烦了,比想象的还要麻烦。”多多首先发言,一脸沉重。
“事情是有些麻烦,可是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华夏童儿平静地说,“司马叔叔现在仅仅是怀疑,每个人都有怀疑的权利,很正常。”
“正常什么?”多多反驳道,“如果我们没问题,他怀疑我们当然没事,可本身我们就有问题。”
华夏童儿:“我们有什么问题?”
“你呀,是当……叫当什么迷呢?”多多敲着脑袋,将目光投向小儒。
“当局者迷。”小儒补充。
“对,当局者迷,人家是旁观者清。”多多道。
华夏童儿认真地说:“我不迷呀。要说迷,刚跟你们出来,还有些迷糊,现在我已经快适应了,你们说得没错,这个世界很好玩儿的。”
多多:“还好玩儿呀?紧张死了,难受死了。”
华夏童儿:“不可能吧,多多,你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当初你说这个世界很精彩,现在又说很难受,既然那么难受,你们叫我跑出来干啥?这不是骗我吗?”
“呃……”多多一时语塞。可他毕竟是个机灵的孩子,短暂的尴尬后,随即话锋一转,“我是给你开玩笑的,这个世界当然好玩儿,非常好玩儿。我刚才的意思是,我们被怀疑了,就一定要警惕,不能太大意,搞不好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华夏童儿:“这么说,还比较客观。”
多多反守为攻:“华夏童儿你要明白,被怀疑的对象是你,你身上有很多地方让人家怀疑。首先,你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嫉妒。”
华夏童儿神情颇为得意地说:“长得漂亮是问题吗?这都是你爸和秦刚叔叔的审美格调高,才完成了我这个杰作。”
“臭美!”多多继续发挥,“你知道吗,你那副杰作,全市人民在电视里都看见了,好事变坏事了,你成人民公敌了。小儒他爸再没文化,看见你也会产生怀疑。还有,谁叫你去逞能呢,一个人打四个人,我的妈呀,全世界都找不到。简直成了武术神童了!”
“这是……”华夏童儿刚想辩解,却被小儒打断。
“慢!你是不是又想说,你这身武艺也是陆叔叔秦叔叔给的,对不对?”小儒顿了顿,“不对。你是有思维有辨识能力的聪明小孩,怎么可以做那么鲁莽的事呢?完全不考虑考虑闹出这么严重的后果。”
华夏童儿不吭声了。
“还有。”多多不依不饶,“你明明可以吃饭,可你就不跟我们一块儿吃,这也会让人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