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声音很温润,但这说出的话,却是让底下百官一震,南璟与黎狼的脸,也微微一变。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便是看向那与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黎狼,原先,无人敢说出这一疑点,但既然太子殿下说出了,那么,会不会就是这个蓝翎侍卫呢?
这一话,早已在官员之间掀起万浪,元明启自是很满意。
昨夜,他想了再想,还未来得及与母后商量,便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桓帝被太子这忽来的话,也是一愣,“太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桓帝的声音里染上浓重的悲凉,那悲凉,让闻着心为之一动。
鱼横与蓝峥,紧邻而站,听到这消息,也是为之一喜,他们早已怀疑这黎狼,便是已逝的明莲太子,不过,怎会由太子说出呢?
这元氏皇朝,想来便是传长子为储君,若是这明莲殿下,还未死,这太子之位,便必定是明莲殿下的。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懂太子的意思,又看向南璟,却发现,南璟面无表情地站着,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
“儿臣是从那都城外的禾木村里,得来的消息,那里的百姓说,两年前,这镇上便来了一个只会狼嚎的男子,满脸胡茬,很是凶狠,儿臣便想,这会不会就是当年不慎落进狼谷的皇兄?只是,那里的百姓说,后来,这男子便如同常人一般了,身边还有一个清俊的少年相伴。”
太子的声音里,略带疑惑,南璟一听到那‘不慎落进狼谷’几字时,拳头忽然握住,为芷皇后娘娘不值,也为明莲殿下不值!
桓帝面容依旧是疑惑而感伤的模样,谁可知,那满面悲凉的脸下,那愤怒暴起的心?
他定了定,心神,眸子泛着冷光,看着这个二子,“那如今呢?”声音里却泛着急切,是对于丢失之子的关切,百官可知。
“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不过,儿臣命那曾今看到过此人的百姓,已在赶来都城的路上,相信,明日,便能知晓,到底是真是假。”太子顿了一顿,便从怀里掏出一卷画卷,“这是儿臣得来的,那男子的画像。”朝上呈起,乌海赶紧下去接过太子殿下的画卷。
下面的百官心中也是痒着,想要知道,那画上的所谓的明莲殿下,到底是啥模样。
黎狼站在那里,低眉敛首,面无表情,狂野俊美的脸上,却是风云变化,元明启想要通过这一次的事情,向百官证实自己的宽大胸怀?获得更高名望?
这皇朝规矩,他早已了熟于心,皇位,是属于长子的,何况南璟曾说过,他三岁之时,便在朝堂之上名望甚高,他怎么就有把握,自己的这一次宽宏大量的举动,会获得百官支持呢?
这谁输谁胜,还未成定居!
艳红的唇,因为怒气,渲染上去的颜色,更是瑰红,若是,他这个‘弟弟’敢说出,自己便是那已故皇子,明莲太子,那他,便敢直接夺回他的太子之位。
遵守祖训,不是么?
桓帝接过画卷,慢慢展开,那展开的速度,令下面的百官真是心痒痒,恨不得上去夺了桓帝的画卷,自己一睹为快,鱼横与蓝峥,是最为焦急的,恨不得跑上去,便是夺了桓帝的画卷。
鱼横虽未太傅,却是急性子,话多,未做太傅之前,二十年前也是都城里的一大才子,性子,其实与其子鱼梓天极像,蓝峥,本就是练武之人,这焦急之心,也就不多说了。
两人,都是在心底里为当年明莲太子的死,而惋惜不已的,听到这消息,又联想到那黎狼,心里早就猜测,这会不会就是明莲太子!
相对于他们,南璟却稳稳当当,丝毫不担忧,而他的心思,是与黎狼一样的,若是太子真的当场说出,那么,就看看,谁厉害了。
桓帝看着画上熟悉的人,上画有两张画,一张乃是满是胡茬子浑身健壮的男人,另一个便是,胡茬之后的那张脸。
他紧紧攥着那两张画,却是闭口不谈,将台下的百官,憋得紧张。
尤其是太子一族,各个心情紧张。
“荒唐!”谁知,桓帝竟然将那一纸画,撕为碎片,摔下堂去,“太子所言,朕不信,你若是能找出这画上男子,朕便信。”
元明启也未曾想到桓帝竟会如此反应,明明,这画上的,便是,所谓的蓝翎侍卫,黎狼。
百官身子一抖,便是匍匐着跪下去,“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父皇,你将这画,当众撕掉,明显是包庇他那原是已故的皇兄,若是此画被朝中支持他这个太子的官员看见,必是宁错杀也不会放过他,必是搬出这二十年前芷皇后一事。
父皇,您可真是包庇啊!
那就包庇吧!这江山,将来必定是臣服在他的脚下的!
“许是儿臣,弄错了,父皇息怒。”太子给自己找台阶下。
“好了,太子你勤于朝政就好,这等事,还是别管了。”皇帝也顺着他的台阶下,“还有无事启奏?”
站起扫了一眼群臣,“既无事,朕有事,今日,朕与皇后,将去建成的陵墓,检查陵墓构造。”桓帝顿了顿,“太子,南相,曲武,黎狼,蓝峥,还有工部尚书闵梁,随朕一同前往,退朝。”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潜龙殿内,皇后掀开床幔,含着笑意,一直看着床上同样含着笑意正美梦的溪才人。
当卞西溪满足地睁开眼的瞬间,转过脸,便见到一张令她惊恐的脸,连连后退,又觉不对,蹲在床上,朝皇后行礼。